早上出门较晚,错过了早高峰。地铁上遇到一个唱歌的女人。三十五岁上下,偏胖,没看清正脸。看,这就是我对于一个人的打量以及印象,多么的肤浅刻薄。跟她在同一站换乘,又坐上了同一个方向的地铁。注意她是因为她在唱歌,当然,我是注意她的人群中最不动声色的那一个。不是摇滚青年的那种带着耳机不由自主的哼唱,也不是文艺青年的那种低声吟唱,而是,放声歌唱。其实,她唱的一点也不好听,更像是在练声,总感觉,她并不是在唱歌,只是在唱,没有忘我,只是冷漠。路人纷纷侧目寻找声源时,我开始去思考其他的问题。
首先,她为什么要这样?行为艺术吗?她是个演员或合唱团的一员,只是在练声吗?她对人生绝望近而产生对这世界的冷漠和睥睨吗?
其次,每个人对她投去异样的目光,大家都觉得她疯了,像是在看一场闹剧,但其实究竟什么是正常,什么是不正常呢?每天衣冠禽兽一样挤地铁上班,低头玩手机,关心工资和房价,关心办公室的某某某最近有什么八卦,关心柴米油盐。我突然想到,在大山里人们就是这样放声歌唱的啊,我们觉得那山歌嘹亮动听,而在地铁里就是所谓的不合时宜吗?嗯,不合时宜,但合时宜的标准是怎样制定的呢。
想着想着突然出现一位地铁上的行乞者,缓慢行走,大声放着音乐并随之哼唱,这两股声音的洪流交杂在一起,我突然有种恍惚感,不知自己是谁,我身在何处,将要去干嘛。我突然想到假如我疯了。不,不应该说疯了,关于疯与不疯其实又是一个很模糊的界定,不过是心理与精神状态的问题。假如我被生活的窘迫压得喘不过气来,假如我将自己变成了行尸走肉,假如我对周遭绝望,我也终将一脸冷漠,无视他人的目光,做一些吸引人眼球的事,大概那样也蛮有趣。这么说我又想到了随性这个词,中规中矩,随性,疯。这些或褒或贬的字眼,其实都无限接近。所以我们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规矩是谁来定的,正常又是如何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