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将至,甲流来袭,你知道感冒到底有多凶险吗?
作者:紫苏也是草
写在前面:感冒虽是常见病,但不可大意,流感凶险,别错过最佳治疗期。过年过节,出门旅行,尤其呵护好宝宝健康。
此文很长,是我亲身经历感受,建议有时间时慢慢看,你会有收获的。
我是一个从小独立,长大后却越来越恋家的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已是俩娃的妈,还是每半年至少要回一次家。奶奶笑称我是回家“吃奶”,我自己觉得那更像是一次“爱的充电”,充一次够我支持半年。
所以,哪怕怀孕或是带着宝宝我都要长途奔波回家。2019年耶一样,哥哥一考完试第二天,记得那天还下着雪,我就一个带着快8岁的哥哥,抱着快2岁的妹妹回山里娘家去了。在老家的日子过着很开心,我们每天晒晒太阳,摘摘蔬菜,挖挖冬笋,最开心的还是我们还有4只可爱的小兔子,会带着他们去园子里撒欢。
虽然哥哥小时候在一岁多时过年回老家有过一次严重的水土不服的病状,上吐下泻折腾了很久,化验结果都是好的,宝宝状态也很好,但就是一直拉稀,直到年后回昆山当天晚上到的,当晚上卫生间就恢复正常。
我们在外婆家一直玩到腊月29日爸爸开车来接回乐平奶奶家,当晚到乐平就感觉妹妹有点不舒服。鉴于妹妹以前虽然瘦小,但还没有打过针吃过药,我没有太重视,想着观察一下。第二天是年30,妹妹发烧了,我们决定带她去县城看看。可是一到县城她不烧了,人也特别活跃,想着医院人山人海,还要等太久,反而容易交叉感染,于是到药店买了点药就回家了。
结果在年夜饭前,再次发烧,我跟爷爷便带她到村里的医务室量了体温,听了心律,塞了退烧药,还配了一些其他常见感冒药。想着感冒一般三五天吃点药能好起来,加上大过年的,又是在老家,就这样照顾着宝宝,等着她的身体自愈起来。
可是有时候,事情并不会朝着我们想法去发展。大年初一,按照当地习俗上午要去祭祖给亲朋好友拜年,下午宝宝还是发烧,已经第三天了。我再也不能淡定下去,也不管小时候老人说的“正月初一不能吃药上医院”之类的顾忌。
来到县医院,儿科爆满,天气寒冷,加上大部分是外地赶回来过年的不习惯。值班医生很少,一个化验采血我排了一个多小时,加上门诊排队,等待验血结果等等耗时颇长。医生看到验血结果的时候已是晚上,然后开了药挂水,挂了一会,医生说又有结果出来了,住院吧。那好,那就安排住院,叔叔从家里送了一床被子过来。等在病房收拾好已是晚上睡觉的点,宝宝一边挂水,一边打算俩人轮班休息一下。宝宝的水还没挂完,护士通知家属去见医生,医生告知“疑似心肌炎”,马上转院,到景德镇去。
这么严重吗?当时来不及想太多,更来不及带任何生活用品,我们决定直接去南昌,因为我们怕到景德镇医生又拒收耽误孩子。半夜驱车直奔省儿童医院,到医院的时候是凌晨2点多(已是初二凌晨了),之前人家说当你抱怨生活的时候,推荐你去几个地方看看,凌晨2点的医院就是其中一个。
那场面,你感受不到是夜深人静,灯火通明,走进候诊大厅,虽已不是爆满,但要排队至少还有几十号。现在我懂了,懂了凌晨两点的医院会让你珍惜生命。我跟分诊台护士沟通,我们从乐平赶来,乐平医生怀疑“心肌炎”,并把验血单给她看,她开了“绿色通道”,直接去观察室。来到观察室,医生看了一下,简答询问一番,告知直接去住院部。
我们就像鸭子一样,一路被赶到省儿童医院儿科住院部。进入住院部,我真的震惊了,是的,是震惊。凌晨3点左右,整个楼层挤得水泄不通,楼道里也住满了人,抱着宝宝我已不能快步前进,一不小心就可能踩到人家的盆子或者撞到人家的宝宝。
来到护士台,有一位值班医生,40左右的女人,不停地在抱怨为什么咱们医院不能关门,还源源不断地接病人。几分钟后,医生忙好,开始为宝宝检查,看了验血报告,询问一番,然后还摸了摸宝宝脖子上一颗绿豆大小的淋巴结 。她一直强调,你们这个宝宝肯定有问题,然后安排宝宝量体温,吸痰,抽血重新化验、培血。在宝宝吸痰的那几分钟,是我最恐慌的时候,宝宝已经不止是哭了,她痛苦得就怕她缓不过来那一口气一样。这是我以前从没有见过的,加上一路折腾过来,医生告知病情的话语及语气都给了我很大的压力。
在护士台吸痰采血打留置针头后,宝宝要开始挂水,别说床位,我们在整个楼道都没找到一把椅子。医生说,没有椅子了。后来老公跟其他家属沟通,才借来一把用一会会,把我安排在一把借来的椅子上靠着墙,坐在靠近仓库的走道里抱着宝宝开始挂水。医生又说一句,看来沟通还是有好人的……
凌晨4点左右,爸爸去楼下买点生活必需品,然后还抱来了一把破旧的椅子,但抱在他手臂里,显然是一个宝贝。后来他告诉我,这把椅子是他在外面水果店花了100大元半推半就得来的,这或许是一贯精明的他花得最冤的一次。
收拾一番,爸爸累了,他在仓库也找来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折叠床,铺上带来的被子,就这样第一晚在各种哭闹声吵闹声中轮流眯一会。其实虽然折腾了这么久,并不觉得困,但我们知道这是一场“硬仗”,不休息怎么照顾宝宝。
第二天,初二一早,一位瘦干的老人来问我们要床铺的钱,刚开始我们有点莫名其妙。后来才知道楼道里大部分床都是这位老人私人出租给家属的,一个晚上20元,被子也是各色各样的破被子,还不洗每天随机给来租床的家属。之后的每个晚上,老公都是向这老人租一个床休息,晚上铺好,早上收起来。
他也负责楼道卫生,其实就每天象征性地扫一下。一个楼道大概不2米,左右俩侧各铺一个折叠床,中间还有家属、杂物,可想而知,那还有“卫生”可言吗?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在边上宝宝的拉稀,呕吐物等等混杂气味下进食,要知道平时我可是很膈应的。
虽然爸爸说比他十几年前当兵时在野外特训还苦,但是我们可以克服。没有换洗衣物,买了一次性内裤,每天只简单的洗漱,吃东西,一次爸爸买了俩杯即冲奶茶,把周围的爸爸妈妈给馋的。最苦的是宝宝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宝宝每天吃一点奶粉,一点点面条馄饨。
第二天查房的床位医生是位年轻的男医生,温和耐心,宝宝的发烧已经控制住了,不过他带来的消息却把我们进一步推进深渊。化验结果,指标特别不好,有一项指标怀疑宝宝肝功能不好,另一项指标怀疑宝宝有肌病。在第二天开始加上了护肝的药物,然后是继续控制炎症,并且联系了神经科医生会诊。
神经科医生来,问了三个问题做了一项检查。第一,家族里是否有不太正常的亲人;第二,有哥哥吗,哥哥是否正常?第三,宝宝平时会怕楼梯,会经常喊累吗?我们如实回答,都没有。检查项目就是用个小锤子敲一下宝宝的膝盖,看她的反应,然后摸摸宝宝的腿部肌肉。宝宝的反应一般,加上瘦小,医生也只建议过段时间复查。说也许是病毒感冒引起的指标异常,不过指标一万多她见得不多。
我们拿到化验结果,我们俩人都拿起手机开始寻找咨询身边认识的医生。宝宝姑姑一位朋友是上海的医学博士,她说我们应该要进icu。之前看过关于icu的情况,我知道那是重症监护中心,是相当凶险的。不说一天的费用的几万计算,宝宝能否受得住抗得过去才是扎心的问题。一向不怕事的老公也害怕了,我看出了她的担忧与恐慌。
然后我又联系了做医生的高中同学,他正好有一位同学在省儿童医院,于是好心帮忙跟医生打招呼。尽管同学安慰,我还是忍不住偷偷落泪,不敢让老公看到我的泪水,过一会还乐观地安慰他。在老家,有关系才好办事,打了招呼我们安排住进了病房,不过也仍然是加床,病房也是满的走路都要侧着。不过好歹上卫生间稍微方便点,晚上睡觉虽然有宝宝哭声,也比楼道的吵杂好一些。
第三天,初三,还是连续的阴雨天,南方的冬日最怕这种天气。阴冷,难熬。继续地用药,继续地没有白天与黑夜的打针。宝宝的状态稍好一些,不哭闹,睡觉比平时多,吃饭也稍微好一点。下午,医生说宝宝的病情可能会传染他人,我们又搬回楼道,这次是有个窗户的地方。
对面是一位腹泻不停洗屁屁的婴儿,还有那大嗓门大屁股大胸的妈妈,唉声叹气懒惰的爸爸,俩人还不停地吵架抱怨。半夜,边上来了一位不停腹泻的5岁男孩,整个晚上在不停地拉稀,直接在边上拉个盆子出来都感觉来不及那种……头尾相连的是一位5岁的姐姐,妈妈总是羡慕我老公耐心,老打听我们的饭哪里买的,爸爸经常不见踪影。
第四天,初四,宝宝状态明显好多了,开始下来要走动玩耍了,胃口也好多了。边上腹泻的男孩穿上了最大的拉拉裤,白天家属们开始侃大山。晚上,头尾相连的那个铺位来了一位南昌城里的宝宝,妈妈打扮时尚,还带来了一箱的行李,连宝宝的小被子睡袋自己的化妆品,就像度假一样。
而我,每天早晚把脸一摸完事,毛巾杯具也只能放进盆子再塞进床底下。宝宝换洗的小衣服,晾了几天还是湿的,买来吹风机吹干。后来我的吹风机火了,有借去吹衣服的,有借去吹头发的。吃饭仍然在这样的床边解决,只要宝宝的病情好转我们也吃得下去。全然顾不上那是正月,是胡吃海喝的正当日子。
第五天,初五,复查血检出来了,我们决定回家,在县医院再挂俩天药水然后返回昆山。然后开始办理出院手续,出院报告书,仍然告知肝功能异常,一个啥酶(选择性忘记)的指标仍然很高,疑似肌病。
还是阴天,我们开车回家的时候,也总算松了半口气。到家下车的时候,我穿着宝宝奶奶的小花棉袄(当时为了包宝宝),老公胡子长了一寸,宝宝叔叔开玩笑地说:“你们这是逃难回来啊!”爷爷奶奶放了一卦很长的鞭炮,我们收拾停当,然后排队在卫生间洗了很久很久,奶奶把带去医院的衣物东西统统洗了,老公把车也洗了干干净净。
接下来的俩天,我们在与县医院医生沟通下,虽然有的药医院没有,医生还是换了同类药安排了挂水。宝宝经历了几天的折腾,她看到护士就害怕,扎针很不顺利,年轻护士经验不足,我可以理解。不过扎了俩回还是鼓的,宝宝哭得令人心疼。
俩天过去了,宝宝表面病情好了,不过要复查的指标令我们仍然无法轻松。回到昆山,到了复查的日期,去昆山友谊医院复查。结果出来,还是怀疑肝功能异常。之后我们到上海儿科医院,直接去看专家,专家一看。虽然这个指标看上去是反应肝功能,但是你们宝宝肝功能没问题,马上停掉护肝药物。排除一个雷,但还是怀疑肌病,去肌病科看,想不到还是有个更大的雷等着我们。
然后我们继续预约肌病科专家号,来上海儿科医院才知道有很多我们没有听过的科室,这里嫣然像一个研究中心。各种奇怪的科室名称,各种奇怪的仪器,各种奇怪的检查。
第二天我们来到这个科室,人很多,排队时间很长。排队的时候见到的听到的让我们更加恐慌。虽然之前在网上查询说这类疾病主要来源于遗传,而且男孩居多(但排队的也有女孩发病,还有一位是10岁的姐姐,刚刚发病)。严重的会肌肉萎缩,渐渐不能行走(果然有做轮椅的孩子),寿命一般很短。然后还会听到有病友交流讨论病情,还有专门的群,都是同样肌病的孩子。那个10岁的女孩很懂事,她很清楚他的病情,也比我懂得指标的数值意义。
我们在等待很久,我终于找到机会跟医生说还有一项心超要做,怕来不及。医生说,先去做心超,做心超要镇静,就是吃一些镇静剂,让宝宝熟睡再做。这一点也是会让爸爸妈妈害怕的,尤其看了“注意事项”,难道真的会有宝宝出现哪些不良后果吗?幸好宝宝心超出来一切正常,再次排除一个小雷。
下午终于在2点后轮到我们,一位30来岁的女医生,知性温柔,医生还是像省儿科医院医生一样问了那三个问题,还是如实回答没有,没有,没有。医生也对宝宝进行了肌肉查看,然后也用小锤子敲了宝宝膝盖进行检查。宝宝不知道是不是镇静睡了,反应不大。
最后医生解释了这类疾病主要是遗传,而且以男孩为主,但我现在仍然无法确诊宝宝是否是因为病毒引起的指标那么高。建议过一俩月复查该指标,如何该指标还是不降,那么要进一步做肌肉取样活检。
接下来我们只能等待,等待,等待……
那期间我们没有心思管太多其他的事情,每天只想做好吃的给宝宝吃,希望她多吃一点。连哥哥已经“缴费”的小主人报的小记者活动我都请同学妈妈退费取消了。
终于过去一个多月,我们带着宝宝去医院复查。第二天爸爸去取得报告,打来电话说指标降了,不过还不在正常范围内。
再过了一个月,我们再次复查,还是第二天取报告。这次终于是我们期待的结果,终于排出了最后一个压了我们几个月的雷。我们那天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
写在后面:
首先特别感谢期间亲朋好友的帮助,也真诚地感谢每一位医护人员的专业与耐心,最感谢老公的耐心陪伴,虽然平时是个急性子,但那几天他十二分耐烦。我不懂医学,所以连那些专有名词我都懒得记也记不住,文中出现的也可能有误,望理解。
最重要的话,再说一篇:感冒虽是常见病,但不可不重视,尤其流感,不要错过最佳治疗期。看了《只有医生知道》这套书,我知道了流感的死亡率比你想象的高,也知道了所有的医护人员对待病患就像爸爸妈妈对待宝宝一样,总是把自己最好的付出。但苦于疾病的复杂,医学发展的有限,加上医生也不是神。所以到现在,可能医生也不一定知道我女儿一个病毒感冒怎么会引起那个酶升得那么高,一万多(正常范畴我记得是一百多)。曾经有一流专家说,我能治好很多大病,但我不能保证治好感冒。
养儿方知父母恩,或许女儿的这一劫难也是难逃。我小时候1岁多也同样有类似劫难,经过了这一劫我更加感恩父母当年没有放弃我。
作者:紫苏也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