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小J听到了板房的墙上传来敲打墙壁的声响。一个激灵，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手机那头女朋友还在细细诺诺的说着什么，他一点也听不进去，赶紧结束了通话。从上铺跳了下来，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取出一根叼在嘴里，左手打了好几次，打火机才跳出了一个火苗，将香烟点燃，瞬间便烟火缭绕起来。

手机“呜呜呜”的震了起来，他接过手机，吐出一个烟圈，贴着话筒悄悄的说“亲爱的，不早了，睡觉吧”。又抽了一口烟，“没事的，睡就行了，我也要睡了”。听着那边打了个哈欠，小J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只是柔声说了句“我明天再打给你”，匆匆挂了电话。

手机上时间显示00：08。

此刻的他懊悔不已，自己怎能这么大意呢。隔壁住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打扰了他睡觉也就罢了，关键是想想自己打的这一个多小时电话竟被人从头听到尾，而且是男女之间的悄悄话。小J感觉到浑身燥热，仿佛自己赤裸裸的被围观了。

领导比他大了十多岁，工作上对他还不错。这会儿他就在想，这下打扰领导休息了，明天一定要去给领导道个歉。算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睡觉再说吧。

小J爬上了床，烟熏的有点呛，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眼前浮现出女友可爱的脸庞、美丽的倩影、还有几个月前和她相处的一幕幕场景。

一会儿又想到了领导，该怎么向他道歉呢？躺在床上，翻身都不敢有大的动静，生怕再影响到领导。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朦胧到了天亮。醒来的时候，双上眼皮打下眼皮，想起昨晚的事，一下就坐起来，下了床。

两个房间，不过一墙之隔，也就几米的距离。仿佛却很远，因为他走了好久，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举起了手，僵在了半空，最终收了回来。悄悄地走了回来，把想说的话又演练一遍。

再一次来到了领导的门前，心想“开弓没有回头箭啊，大不了挨顿批，你还能把我咋地？”

“报告。”

“来”，房间传出来领导沉稳悠长的声音。

“小J，你来啦？来，随便坐。”

小J站在那里，手足无措，没敢坐下，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领导，我错了。”

“哪里错了？”

“我－——，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明明都想好了，怎么就说不好呢。想看看领导啥反应，一抬头，双目相对的那一刹那，赶紧躲开，重新低下了头。

“嗨，没事的，没事的。你们年轻人谈个恋爱也不容易的。嘿嘿，你们关系现在怎么样了？准备啥时候结婚呢？”

“挺好的，结婚也快了，就今年嘛。”

“嗯，好啊，那到时候可一定要请我喝喜酒啊。”

“嗯，一定一定，谢谢您啊。”

“下回打电话，别打的太晚了，要早点休息。现在嘛，还是要以工作为重。”

“是!领导。我会的，您放心。”

说到了这，J心里沉重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没有暴风骤雨，只是风平浪静。这沉静之间，空气中仿佛现出了一丝尴尬，“领导，那您忙，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他轻轻地退到了门口，带上了门。走在门把手拧上的那一刻，长舒了一口气。

“噢……。”领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伸了个懒腰。心想这小伙还行，知错能改，挺好，是个好苗子，值得培养。领导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竟笑了出来。

几个月前，那里住着另外一个小伙子，晚上也是打电话到很晚。人稍微上了岁数睡眠本来就不好，再加上工作压力大，睡眠越来越差了。这天领导心里也挺烦躁，那边电话里幼稚的对话，让他再也听不下去了。

“哒哒哒”，领导用手指在墙上敲了三下。

片刻之后，隔壁“哒哒哒”传来。

“啪啪啪”，领导随手就往墙上拍了三下。

“啪啪啪”，隔壁也传过来三声响。

哎哟，你小子厉害啊。领导心想，反了天啦，就往墙上踹了一脚。

这边的小伙子，虽然感觉不太妙，但却是一脸的懵逼，什么意思呢？难道需要回应，于是一脚踹在墙上。

哈哈，挺有意思的，领导竟然笑了起来。

想着这些，领导收起了笑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条件太差了，能谈个对象已经不错了，确实委屈了这帮小伙子。你们得努力呀，努力走出这穷山沟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