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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活得如一株水边的树。根,固然是要深扎进湿润的泥里的,那泥泞且温暖,是生命不得不有的牵连。但你的躯干要拔,要挺,要一寸一寸地,只向着那高处去。你的枝叶要舒展在清冽的风里,承接天光,也承接星子偶尔的垂顾。泥土是你的来处,却不是你的归宿。
你当活得如一面江心的帆。风鼓得满满的,像是要把全部的气力都赠与你。你便借着这力,远远地,将岸上的喧嚣、码头上的纠缠,都遗落在身后那片浑黄的水影里。你的路在水上,在风里,在那片岸与岸都够不着的空阔处。你不停泊,你只是经过,带着一身水汽的清白。
你当活得如一只泽畔的鹤。细长的足,点在清凉的浅水上,也点在软烂的淤滩上,却仿佛从不沾染。你立着,颈项是一个矜持而优美的弧度,望着远天某一片云。偶尔展开的翼,白得耀眼,像是把一片光明的虚空携在了身边。淤泥的污浊,水草的缠绊,于你都是身下无关的风景。
世界确乎是个泥坑,温吞,黏稠,泛着些滋养万物也沉沦万物的、复杂的气味。但你看,那泥里生出的荷,开出的却是最干净的花;那混沌里滤出的清泉,响动的是最透亮的音。我们终究要活在那“高处”的,不是嶙峋的崖顶,而是心灵的向度;不拒绝泥土的滋养,却始终仰首,承接另一重天光的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