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顶一万句》是我看了两遍的书,被喻为“中国式《百年孤独》”的这部书,初读时留下更深印象的是世间百姓的辛劳生活;再读时我试着去参悟人情社会中的孤独与漂泊。
刘震云特别擅长写世俗生活,所以他笔下的世俗生活总是生动有趣的。
有卖豆腐的老杨,老杨卖豆腐打鼓,并不是“咚咚咚”“咔咔咔”一阵乱敲,豆腐做出许多花样,花样不同,鼓点也不同。老豆腐、嫩豆腐、豆腐皮、豆腐丝,有时还捎带豆腐渣,一个花样一种鼓点;大家一听鼓点,就知道卖豆腐的老杨,今天带了多少种花样。
有杀猪的老曾,别人杀一头猪需三个时辰,老曾一个时辰,已经将脆骨从肉里剔了出来,肉,骨头,下水,一码归一码,归放得整整齐齐,人已蹲在杀锅前吸烟,与人说笑,身上不见半点儿血迹。
有传教的老詹,老詹说不出主的旨意既不跟人急,也不跟自己急,说着说着就乱了,或断了,鼻子“吭吭”一阵,再从头说起。一段话从头说几遍,主早让他说成了另外一个人。
还有染布的老蒋、打铁的老李、卖驴肉火烧的老孔、剃头的老裴……世间百态迷人而纷杂。
书中的每个人物经受着生活的捶打,他们本能但无知地去选择捶打别人,心态的扭曲存在于心里,不杀人放火成为最后的底线。每个人面对挫折和不公正的方式,就是逃避和忍受。或许每一个小人物面对不幸命运的本能就是逃避。
之前某视频网站上“12岁女孩直播备孕全过程”的事件引起社会大讨论。繁华之下越来越多苍凉的身影被社会看见,虽然“反贫困”是所有社会的追求标准,但不可否认,任何社会都有太多的小人物被生活捶打着。
《一句顶一万句》更是写了每一个平凡人物想要摆脱孤独的故事。从出延津记到回延津记,故事主人公杨百顺的漂泊,都是为了寻找一个人、寻找一句话。“一个人的孤独不是孤独,一个人找另一个人,一句话找另一句话,才是真正的孤独。”
故事从此展开了,卖豆腐的,剃头的,杀猪的,贩驴的,染布的,开饭铺的,还有提刀上路杀人的……每个人都在寻找一个可以说上知心话的朋友,互称好友的两个人,也未必就能说到一块去。
如今社交网络的发达,构筑了一个又一个世界,可是也渐渐把人类孤立起来。我们都忘记了去活一个真实的人生,反而自贴标签,活成了人设,我们自愿戴上面具,假装告诉自己并不孤独。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带上所有的梦与想,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没人记得你的模样。”这是今年夏天很火的一首歌,把孤独诠释得深刻。当世界都是一个欢乐场,当我们自觉化上各种妆,夜深人静的时候才照见自己真实的模样,或许只能打开直播平台,那里还很热闹,各种直播软件也因为陪伴社交变得火爆。
我们一边纵享社交网络的狂欢,一边思索如何活出真实,现实和网络之间如何搭好桥梁,人设和人生之间如何交融共生,这是我们面临的新孤独难题。
在互联网各种热闹假象之下,敢于撕破人设,也许是我们走出孤独的第一步。人生终极的问题就是问询“我是谁”,接受真实的自己,回归人生,去寻找幸福的可能。
回归到生活,又该如何摆脱孤独、建立良好关系?秘笈是愿意聆听和分享。相爱的人到最后常常相互伤害着离开,因为我们都忘记怎么样去好好说话。两个人相爱的条件和年龄、面包都无关,更多的是能说到一起去,愿意分享。一段亲密关系的维持,要明白不能把很多平常的话,上纲上线到三观的层面去论个对错。做一个愿意聆听的人,对方说着说着,也能明白事理,知道对错。
可大多数时候,我们却把自己内心想法藏起来,经过内心千折百转,最后说出的话早就不是原来的那句话了。寻错了因,那自然找不到真正的果,也不可能拥有良好的沟通。看待同一个问题,每个人的出发点都不一样,只有沟通和相互交流,不断表达内心的真实想法,才能相互理解。不愿意分享,沉默得如同两个陌生人,那种强大的空虚感才是最伤害人的。
作者刘震云曾经说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其实是一种孤独的状态,如果身边有说话的人,为什么还会那么开心远方来的朋友,能和自己说一块去。似乎两个人能不能说上话,和情商关系不大,而在于三观是否一致。那么先学会分享,懂得沟通交流,还是先找一个价值观相同或相近的人,才能有一段良好关系?谁先谁后,犹如鸡生蛋,蛋生鸡,自古难判定。
所以人类一直想要摆脱孤独,但孤独还是会伴随我们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