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唐代斯 受审
埃德蒙·唐代斯在和梅色苔丝的订婚宴上被警官逮捕。同一天,同一时刻,代理检查官德·维尔福先生也在举办订婚宴。
因为检察官不在,告密信被送到代理检查官维尔福手中,他离开订婚宴的餐厅,沿着中心大街拐进法院街的时候,遇到莫雷尔先生。
莫雷尔先生说发生一个天大的误会:我船上的大副埃德蒙·唐代斯,刚刚被抓起来了。
“这事我知道了,先生,”维尔福先生答道,“我正要去审问。”
莫雷尔先生说唐代斯是最和善、最诚实的人,他可以担保。维尔福不置可否,态度傲慢。
唐代斯脸色苍白,但神情平静,面带微笑。他从容礼貌地向法官致敬。
维尔福问唐代斯是否有仇人,“即使没有仇人,也许有嫉妒你的人,你才十九岁,就要当上船长,对你们这种阶层,这是个很高的职位;你就要同一个心爱的美丽姑娘结婚,这是人世间所有阶层都少见的幸福。这两种好运气很可能惹人眼红。”
维尔福这段话说得很精彩,唐代斯的确是遭人嫉妒,可怜的唐代斯还蒙在鼓里,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告密。
唐代斯向维尔福陈述:“我的全部观点——不是说政见,而是私见——不出这三种感情:我爱父亲,尊敬莫雷尔先生,并迷恋梅色苔丝。先生,这就是我能对法庭讲的全部情况,您瞧,这对法庭没有什么意义。”
唐代斯说出事情的全部经过:船驶离那不勒斯港后,船长突然得了脑膜炎。船上没有大夫,而船长又急于赶到厄尔巴岛,不愿意在沿岸任何地点停靠,结果病情恶化,到第三天快过去时,他感到自己要死了,便把我叫到身边,让我担负起大副的职责,指挥这条船到厄尔巴岛停泊,在费拉约港上岸,求见大元帅,交给他一封信,可能大元帅还会托我再送一封信给别人,并把一只戒指交给我,两个小时后船长死了。我凭着戒指见到大元帅,不出船长所料,大元帅果然又给我一封信,让我亲自送到巴黎。我处理完船上的事务,赶到家中和未婚妻订婚,喜宴过后就结婚,打算明天去巴黎,结果因告密被捕了。
埃德蒙·唐代斯 被维尔福推向深渊
维尔福和唐代斯同一天同一时刻订婚,他理解唐代斯的感受,觉得他说的句句都是实情,既然是受船长临终所托,即便失慎也情有可原,准备当庭释放他。
“现在,把你从厄尔巴岛带来的那封信交出来,再向我保证一传讯你就到,然后你就可以去见你的朋友了。”
唐代斯喜出望外地说,“信大概就在您的面前,先生,是和其他证件一起从我身上搜去的,在这摞里我认出了几样。”
“信是送给谁的?”
“是给巴黎公鸡鹭街努瓦蒂埃先生。”
维尔福突然神情大变 ,目光里流露出难以名状的恐怖。他找到那封信看完,脸色变的苍白。
唐代斯本来以为自由了,看到维尔福的表情比突遇逮捕时还要惶恐。
“那么,这是一件谋反案子啦?我根本就不知道要我送的这封信的内容。”
“然而,你知道收信人的姓名。”
“要把信交到他手里,先生,我总得知道他的姓名啊。”
“这封信你没有给任何人看过吗?”
没有,先生,我以名誉担保!”
“谁也不知道你从厄尔巴岛带来的信,是给努瓦蒂埃先生的吗?”
“谁也不知道,先生,除了委托我送信的人。”
“万一他听说努瓦蒂埃就是维尔福的父亲,那我就完啦,一辈子就完啦!”
这一段对话很有戏剧性,反转的很快。本来以为唐代斯自由了,没想到在那封信中埋下伏笔。更为巧合的是提审唐代斯的是维尔福,而这封信的内容涉及维尔福的父亲,一旦这件事被人知晓会影响维尔福的大好前程。更为巧合的是,两个人在同一天同一时刻举办订婚宴,这更增加了戏剧性,真是“无巧不成书。”
维尔福走近壁炉,把信投入火中,一直看它烧成灰烬。唐代斯很感激,“先生,您已超出正义,成了善良的化身!”
“我做出这一举动之后,你应当明白可以信赖我,对吧?我要把你拘留在法院里,一直到今天晚上,也许另外来人审问你,把你对我说的全讲出来,但是一个字也不要提这封信。现在,信销毁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有过这封信,再也不会有人向你出示它了,如果有人问你,你就矢口否认,大胆地否认,这样你就得救了。”
“唐代斯是被人从幸福中抓来的,而他,维尔福,也快要办喜事,他也是被人从幸福中拉来的,两个人都同样接近了幸福,可是他却要力图毁掉另一个人的欢乐。”
唐代斯太善良了,他以为维尔福这样做是在帮助他,其实是把他推向了深渊。现在信被销毁,更加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这段写得太讽刺,有些人的善意背后是更深的恶,隐藏在善意背后的恶,伤人更甚。
埃德蒙.唐代斯 被送进伊夫狱堡
唐代斯被两名宪兵带到牢房,他满怀希望等待被释放,只要有一点声响,他都以为是来放人。直到夜幕降临,走廊里终于响起脚步声,是朝他的囚室走来,厚重的橡木门终于打开,两根火把突然把黑牢房照得通亮。借着火光,唐代斯看见四名宪兵闪闪发亮的军刀和火枪。
“诸位是来接我的吗?”唐代斯问道。
“对。”一名宪兵回答。
可怜的唐代斯听说是维尔福派来的人,一点顾虑没有,跟着宪兵走出牢房上了一辆马车。坐到马车上才发觉这是另一个牢房,车窗上都安装铁栏密得只容探出手。透过铁窗和附近建筑物,唐代斯看清马车正朝码头驶去。
马车停住,坐在前座的两名宪兵先下车,再让唐代斯下去,左右看守他的两名宪兵紧随其后。他们朝一条小艇走去。唐代斯被安排在船尾,始终由四名宪兵看守。小艇摇晃着离开岸边,转瞬间,小艇划出港口。
“你们到底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是唐代斯船长,不知犯了什么叛逆罪被人告了,尽管如此,我还是个善良诚实的法兰西人,告诉我吧,我以海员的信誉保证,一定规规矩矩,听天由命。”
"你猜不出来吗?”
“绝对猜不出来。”
“那你就看看四周。”
唐代斯站起来,他的目光自然移向小艇似乎前往的地点,只见前方二百米处,黑乎乎的岩石嶙峋突兀,上面耸立着黝暗的伊夫狱堡,如同外加的巨型火石。
这座奇形怪状的狱堡,笼罩着一片阴森恐怖的气氛,它的惨绝人寰的传说,三百年来一直影响马赛城的生活。唐代斯绝没有想到,因此猛一望见它,就像死囚看见断头台一样。
“不是要把我送到那里关押吧?那是国家监狱,专门关押政治要犯。而我根本没有犯罪。”唐代斯抓住宪兵的手继续问道:“你是说,要把我送到伊夫狱堡关押啦?”
“有可能。”
“也不给通知书,也不办任何手续吗?”
“手续办齐了,也发了通知。”
“根本不管德·维尔福先生的许诺?”
“我不知道德·维尔福先生向你许诺什么了,但是我知道,我们是去伊夫狱堡。”
绝望中,唐代斯想跃身投海,然而他的双脚刚要离开船板时,就被四只强健的手臂牢牢抓住,原来那宪兵眼睛盯着他,早有准备了。
唐代斯被送进伊夫狱堡的牢房,一间类似地下室的屋子,墙壁潮湿,油灯昏黄。
晨曦给这个洞穴带来一点光亮。狱卒又来传令囚犯不必调换牢房,他发觉唐代斯没有动地方,仿佛被一只铁掌按在昨晚伫立的原地,只是眼圈被泪花水汽熏肿,眼睛深藏不露了。他一动不动,凝视地面,就这样站了一夜,通宵未合眼。
一夜之间,唐代斯从幸福顶端跌落人间地狱,彻夜未眠,已是万念俱灰。
漫长的十四年牢狱生活,他将如何度过?
他的父亲、未婚妻还在等他回家,他们能等到他出狱吗?
他知道是谁在背后陷害他吗?
他将如何开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自我救赎之旅?
且待后续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