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不会和此刻同样平静。
也不会有任何美妙时刻可以与之媲美。
面对大海,纵情的享受刺骨的寒风,她甩开外套,猛地扯掉比基尼。骄傲放纵的赤裸女人,懒散的躺在沙滩上。她自然的撩动头发,长度未及下颚角,但她美得不可方物,这样的短发更凸显了她横冲直撞的戾气。她和大多数蜜罐里长大的姑娘不同,纨绔如她却眼神似刀锋,能杀倒千军万马。
沙石垫在她脊背下带来隐隐的阵痛,还有夜晚粗暴的海风摩擦着肌肤,世间静得只能听见她低沉的呼吸和疑似喘息的声音。她的肉体具有强大的召唤力,皎白的月光将她完美的身体勾勒得一览无余。
她是一座禁闭岛。
从未有生者从此处归去。
原本苍白无趣的她,突然被引诱进了神秘的禁区。
隐藏的代价在很久后她才明白,她对他交付了她的生命,爱情,信仰,而得到的是虚无。在他身上,她经历了一生最多的磨难。她不需要怜悯,世上所有施舍善意的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因为他们在做着这世上最伤人的事。
她需要氧气。
她知道自己终究是错的,他是因她而死的。
但他又是对的吗?——
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夕岚。
父母以暮霭为她命名,她不对别人提起。
山间的雾气,似乎和尘埃一样微不足道。
她习惯别人称她为蓝,黛蓝的蓝。
蓝是他给她取的名字。
蓝色像是忽明忽暗的宝石,镶嵌着细微的伤感,在芸芸众生中透露着不媚俗的脱俗气质,又同时像个倔强的少年,不迎风,抗拒着规则,偶尔在缄默中也闪烁着叛逆的光。
她撩拨的舔着自己的食指和中指,从根部到指尖,直到她的唾液全部沾湿了手指。她将手指缓慢地插进沙滩,指尖偷偷发力弹动,深呼吸后失望的抽回手,她端详着塞满砂砾的指甲缝和沾满沙石的手,表情略显麻木。她将手指伸向两腿中间,试图通过模仿来回忆他。伴随着肌肉的收缩和体液的流出,她有一丝宽慰,也轻轻地喘息。
她问自己——
“道德以外的爱情是否注定被诅咒?”
这一切根本不怪她。
有时候她想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在这寂寥的海边,她仍记得他们的那个夜晚。
她和他的第一次。
她的第一次。
她躺在他身下触及的体温,伴随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以及肌肤到肌肉的疼痛都很深刻,他是一剂让她触碰天堂的春药。似乎和最后一次见他时候一样,大脑都强迫她储存这种气味。当目光停留在他被海水泡得发胀的伤痕上,岸边的风仿佛静止,空气稀薄到窒息,心脏像是被重击般的疼痛。
她更加发力,像要撕裂自己。她挑逗似的用指尖摩挲下齿,吮吸掉指头上多余的杂质,转而蹙眉吐掉那口唾沫。突然间开始发狂,咆哮着嘶吼,与此同时拍击沙滩,不经意间抓伤了自己的臂膀。
她哭得像个孩子,却又比孩子要更多压抑,她想念他的怀抱。
她也厌恶自己,可以说是痛恨。
她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这个男人不能给他家庭和全部的爱,甚至连他死去,也不给她自由。他自始至终都不放过她。冷静的回忆起来,他不过是发生争执以后赌气去冲浪的幼稚鬼,亏得她玩命爱他,真不值。
可是她似乎心甘情愿。她就是别人口中下贱的荡妇,觊觎别人的丈夫,所以活该她死心塌地对他,到头来只是被骗走了大好年华。蓦然,她像被抽走灵魂般直愣愣的倒下,水汽从眼底上泛,肆意得像从江河汇入大海的支流,争先恐后的疯狂涌出。
贪婪,说到底还是这个。得到二分之一,就渴求全部的心跳。人应该如何面对无止境的欲望?真的可以一辈子委屈做一个透明的恋人吗。
罢了,满口咸湿,满脸咸湿,皆因爱情。
她对这段关系已经鞠躬尽瘁,燃烧她年轻的生命力给未知的前尘,她做得足够多了。梦幻已破碎,黑暗转变为光明,向死而生。她垂下眼睑,祈求驱逐罪恶感这种古老的牧羊犬。他手中的皮鞭似乎还落在她的后背,但她已经挣脱了束缚的枷锁,终于。
“如果自然的力量能拯救濒死的灵魂,也请给予我重新过活的勇气。”
爱一个人,有时犯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