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语文之旅(繁华都市的故事)
从遥远的山水小城走回家,心还留在山清水秀的小城,可是现实是必须走到学校去教书了,我们毕业的时候教师很少,不用自己找工作,幼稚的想:这一辈子都不能再学习了。心里不免有了淡淡的伤感。
记得一个夏天的中午,哥哥从外面回家,说:“你想不想上学?带着工资进修,但是要和工作单位签合同,进修回来后至少要给单位工作五年。”听着哥哥的话,我半信半疑的问道:“哪有这样的好事?真的吗?”哥哥说:“是真事,你要上,我就给人家说一声。”
一个电话就确定了上学的事情。
我又有机会上学了,多好的事情,想着能够再上学,心里就有无限乐趣,能够挣着工资,自己还能学习,太棒了。
那几天真是做梦都在笑。
当时人们说学英语很时髦,还能多挣钱,如果学好了还能当个翻译,于是全身心想着学英语。
一个阳光很好的午后,哥哥陪我到市里学校报名。走进学校,感觉一切是那么新鲜,学校很小,只一座灰色的教学楼,楼门正上方有“教学楼”三个红隶书大字。
走进报名科室,屋里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稀少的矮个子老师,听到我们询问,那个老师扶了扶眼睛,仰头看着哥哥说:“英语已经报满了,没有名额了。”
听着他的话,我的心咯噔一下,仿佛有人从头顶给我浇了一盆冷水,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欢乐登时烟飞云散了,沮丧笼罩了我的世界。
“不过历史系还有名额,学历史吗?”老人和蔼的问道。
我好像河中下沉的水草,猛然被别人提了一下,又看到了希望。赶紧问道:“中文系还有名额吗?”
“没有了,只有历史系有名额。”老人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
“上不上历史系?要不你就上吧!”哥哥问。
我心里捉摸着:英语没名额了,上历史和中文有相通之处,反正是上学能在城市生活两年,能增长点见识,还能多学知识,上吧。
“上历史系。”我果断的说到,老师打开本子写下我的名字,我也就正式成了历史系一名学生,也拉开了繁华都市生活的序幕。
入学那天,师范饭友小敏拿着行李也来了,见到她,我高兴的手舞足蹈了,我们拉着手开怀大笑,引来不少人朝我们投来诧异的眼神,管他别人眼神呢。
走进大学的第一节课,走上讲台的竟然是给我报名的老师,听介绍才知道他是历史系主任。
他穿了一件很旧的棕色夹克服,站在讲台上很风趣的给我们讲历史的渊源,听着他的课,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历史”,真正走近历史,觉得历史是有趣的。
那时,上午都上两节课,下午有时上一节大课,有时没有课,不过晚上都有晚自习,出门必须请假,每周休息一天,所有很多时候的时间还是优哉游哉的。
有了悠闲的时光,学校的每个角落都成了我们玩耍的乐园,都留下我们的欢声笑语。
与朋友一起丈量了教学楼东边青色食堂的每块地板,走到食堂南边红色瓦房教工家属楼的每条小路,踏遍宿舍南边操场每一寸土地。
尤其星期天支了工资,走到繁华的市场,手揣着票子,那种无忧无虑的购衣惬意难以言说。走进书店,更是出手阔绰,想看的书一本本走进我的书橱,以至于母亲让我上交工资替我保管。
我们班和中文系对门,于是认识了很多中文系同学,当我们没课的时候总会悄悄潜进阶梯教室听中文课。
记得当时有一个讲中国现代文学的李光训老师,他的课堂从不点名,他操着一口四川方言说:“我上课,你们想听就来,不想听可以不听,我从不点名。”但是他的课堂从来都没有一个空位,有时过道上还有同学听课。他总是从容的站上讲台,微笑着面向大家,娓娓道来,他绣口一吐,中国现代文学史话向我们款款走来,鲁迅、徐志摩、戴望舒从容走进我的世界。沉潜在他的课堂上,我触摸了文学的灵魂,更加激起我的文学梦想。
我们刚进学校住的是旧宿舍,都说中文历史不分家,就连宿舍也是合住了,有四个中文系学生和我们住一起,自然宿舍谈论的话题常常离不开文学。
行唐同学康粟娟,她抑扬顿挫的行唐口音,讲起话来非常好听,她讲古诗讲文学名人总是滔滔不绝,我愿意静静的在她的故事里沉醉。她能写诗,能做画,周一回家归来,她总是从书包拿出自己的作品让我欣赏,一张张宣纸上的水墨画,让我赞叹不已。她认真思忖配诗点缀画面,常常给我讲画诗搭配艺术,讲诗歌的意境,我这个艺盲也沾染了很多文学气息。
大学轻松的日子很多,社团活动自然就更多了,每个系同学都可以自由参加活动,我参加了学校的文学社。文学社成员多数是中文系学生,历史系的我就像打酱油一样,我在这些同学中,就像小学生混进了大学群,社团活动时总感觉很新鲜,听着同社朋友讲文学掌故,学到了很多知识,于是不间断的舞文弄墨。
学习鸦片战争不久,一个人在教室里翻书,猛然触动情思,一气呵成写下诗歌《在鸦片战争里畅想》,在石家庄报纸上发表,这次成功让我的文学梦想一度疯狂,于是每天笔耕不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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