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把老李家的房子又漏成水帘洞。

天气转晴，老李对儿子大壮说，你去你姑你姨你舅家借点钱回来，咱趁着天好把房子翻修了。

大壮骑着车去亲戚家转了一圈儿，一个子儿也没借到。爹生气地拿鞋底抽打着炕沿儿，平时看着关系挺好，没想到关键时候掉链子。儿呀，人穷了连亲戚都瞧不上。看着爹通红的眼眶，大壮握紧了拳头。

第二天，大壮起大早进了城，一走就是几年。人虽然不常回来，却时常寄钱回家。很快，老李用他寄来的钱，翻修了五间大瓦房。

十年后，大壮从工地的搬运工，做到包工头儿。不仅进城买了房，还娶了城里的千金小姐。婚后不久又生了儿子。每次回老家，一家三口美美地坐在司机开着四个轱辘的小车里。

爹过七十大寿这天，他的姑舅姨们也来了。大伙儿看着眼前二次翻修铮明瓦亮的二层小楼，都夸大壮有出息。

吃饭时，爹喊大壮给亲戚们倒酒，大壮坐着没动，脸阴成锅底灰。爹走上前，朝大壮的脑壳儿就是一巴掌。

你小子想什么呢！还不麻利地给你姑你舅你姨他们倒酒。

大壮摸着被拍疼的脑壳想，爹莫不是老糊涂了，这帮亲戚在他家最困难时，可是一丁点忙没帮。

老李亲自给亲戚们斟满酒杯。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这杯酒我替这混小子给大伙儿赔罪了。说完，脖子一仰一饮而尽。

老李红着眼眶跟儿子说，当年，你打架斗殴从里面放出来，啥活儿不干，每天喝得醉醺醺像个浪荡鬼，谁劝都不顶用。要不是你舅他们帮着出主意，哪有你小子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