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正为陈冉梳妆打扮,她失魂落魄的托着腮。只因昨日又去戏楼见了赫连悃,谁知他竟言诛草参一夜之间被人尽数毁了。而那匣子里的已被自己服用的所剩无几,为今之计只有在赴宴之日归府途中趁乱跟他回参卬的圣山取药。
不知何时铜镜中映画出拓跋顼那副俏容,陈冉立马努力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揽她入怀,在耳畔轻道:“一场家宴而已,王妃不必如此忧心。”她轻笑:“拓跋顼有你在,为何怕?”他骤然把她抱的更紧了,“如此甚好。”
打发走所有人,陈冉眉头紧锁死盯着那小匣子迟迟下不去手。犹记初到这王府时想尽一切法子只想逃出去,离那姓拓跋的越远越好。如今真的要走了,心中最不舍竟也是拓跋顼。
细数这些时日:她打着采药的旗号上山游玩结果崴了脚,他一路调侃的背她回来。她天天瞎折腾害得自己病了,他亲力亲为的照顾她。她心血来潮的想看满天繁星,他扔掉了手上的琐事陪她在屋顶看了整整一晚上的星星。她钟爱美食,他次次出去回来都给她带各种好吃的。
不行,我得保持清醒。我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早晚都是得回去的。拓跋顼,你对我这般好,日后若再相见,我陈冉必定奉还给你。
她咬咬唇,拿起桌上的匣子揣入袖中。
宫宴上,当今最受爻商王宠爱的笙妃闻笛起舞,步步生莲,身姿妙曼,直勾人魂魄。
陈冉不得不承认连她个女人看的都内心躁动,叫人离不开眼。不料看着看着,她的心从佩服转为烦闷。 她总觉得这笙妃眼神怪的慌,看谁都带着几分冷艳,看拓跋顼时总有柔情似水转瞬即逝。
拓跋顼心事重重的独自饮酒,眼却从未离开身旁之人的侧脸。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怎的,他觉得自家王妃越看越美。
陈冉有些坐立难安,抓住身旁之人的手狠狠的掐了一把。拓跋顼无可奈何的吃痛一声,苦笑道:“王妃,本王有事与你商量”她别过脸,“何事?”他忍不住借着酒意快速吻了一下那抹红唇。她对上他那无辜的双眼,笑出了声。俩人四目相接,互相痴傻的笑着。
李公公奉命前来,“亲王妃,皇太后请您过去一趟。”陈冉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偏偏在我要出宫的时候找我。
这皇宫错综复杂,陈冉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我又迷路了。幸好遇见一个端盘的宫女,拉住她便问“姑娘,请问如何去金琬宫?”听那宫女讲了数遍,她终于弄清楚了怎么去。
远处传来一女子的逼问声,“你可喜欢我?为何不回答,你喜欢上她了?”语落,随即传来一声巨大的入水声。
什么情况?不会出事吧。陈冉好奇的躲在假山后偷望。只见那笙妃与一男子耳鬓厮磨,缠绵悱恻。本还想看情况救人,不料竟看了一场好戏。非礼勿视,我还是快走免得引火烧身。
“阿顼”
“这回答如何?”
陈冉被一个深沉的嗓音拉回,不,不会的。眼前的一幕灼烧了她的眼:笙妃依偎在那人怀中,而那人正是拓跋顼。本来就是假的恩爱夫妻,为什么我会这么难受?她这次头也不回的跑了,胸口闷得慌,直害得她喘不上气来,她奋力捶打心口,竟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假山后,拓跋顼宠溺的轻抚她的秀发,笑道:“钟离凰,我,拓跋顼此生只爱你一人。”钟离笙阴冷的望着陈冉刚在呆的地方,假笑道:“拓跋顼,你只能属于我。”
几个时辰前,望鸯宫。向太医唯唯诺诺“笙,笙妃娘娘,此物名叫龙湛香。凡闻到此香者,眼前只会出现心中挚爱之人。待半时辰后,闻香者不会记得此期间所发生的事。”
出宫后,拓跋顼支开下人拉着她下了马车来到竹林深处。
方才在车上一言不发的她,现在只留下这么句话,“多谢成全,后会无期。”他从身后抱住了她,问道:“可否留下来陪我?”她掰开绕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点了点头,“好”。就在他眉开眼笑,像个要到糖的孩子般欢喜时一把匕首直入他的胸口。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意味不明的笑着,硬拉着她那手不放,弱弱的几乎带哀求的口气问道“你可对本王动过心,哪怕只有片刻?”她邪魅一笑甩开他的手,冷冷的直言:“我对你只有虚情假意,何来动心一说。”
望着她决绝离去的背影,心一寸寸下沉,似有无数蛊虫撕咬,蔓延到全身,痛不欲生。拓跋顼用尽全力拔出那匕首丢到远处。
你是我的意中人,而我只是你的过客。
为何?你用我送与你的匕首杀我,我竟还是对你恨不起来。钟离凰,我好生恨自己那不知从何时起只为你跳动的心。
他仰天大笑,笑声骇人听闻,藏青色的衣服已被血染红,紫色眼眸的光亮渐渐消散。
一位宫女神色匆匆的进了望鸯宫,“笙妃娘娘,亲王在回府途中遇刺,现在生死不明,亲王妃不知所踪。”
钟离笙做端杯的手中空无一物,地上布满了碎瓷。她不安的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指甲都泛了白,“霜儿去告知皇上,本宫要摆驾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