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圣叹评——季文子讥齐侯不免

      先作十六字袅袅一长句,次作四字斩斩四短句,后则反引诗,正说之,正引诗,反说之,末又过一层翻跌不免。诚乃短短小幅,无美不备。

      齐侯侵我西鄙,谓诸侯不能也。一句,便写尽无礼人心胸。遂伐曹,入其事,讨其来朝也。写尽无礼。季文子日:“齐侯其不免乎?先断,下释。已则无礼,而讨于有礼者,曰:女何故行礼?十六字袅袅成句,妙妙。一句中凡下三“礼”字。礼以顺天,一句。天之道也。一句。已则反天,一句。而又以讨人,一句。上据事释,此又据理释;上从无礼说至礼,此从礼说至无礼。难以免矣。两释后,再断一句。下引《诗》证。《诗》曰:胡不相畏?不畏于天。反引《诗》。君子之不虐幼贱,畏于天也。正说《诗》。在《周颂》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正引《诗》。不畏于天,将何以保?反说《诗》。看他正反,反正,无限错落,人只是不觉。以乱取国,奉礼以守,犹惧不终;过一层语,妙。多行无礼,弗能在矣。”“在”字妙妙,只一字,耐人数日思。

按:读来句句有理,句句逼人,层层递进,简直是讨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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