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美好,都已逝去,只剩下回忆。
昔日的承诺,依旧在心,可佳人已不再,只留下叹息。
又有谁明白,先生的失落与忧伤。
“迅姐,你说这一次,我们能找到叔叔么?”看着有点恍惚的好友,陈迅安慰道:“放心,你沐叔不是说了么,先生最近就在那座城里。我们在那里举办画展,我相信他是能知道的。”
的确,现在的月荷,因为出演《屋上的提琴手》中的青灵而迅速走红。人们对于那个柔弱,却能始终坚守心中那份爱的女子充满怜爱。自然也对月荷产生好感,由衷的喜欢上这个可爱的姑娘。正因为如此,当她所在的公司得知她从小就喜欢画画,还得过不少奖时,就决定给她办个画展。这么多年来,月荷从没有停止过画画。即使当她得知叔叔的方法只不过是在安慰她时,也仍没有放弃,因为这已成为她生活的一部份。是的,她已有所成就,但她最想的是与叔叔分享她的喜悦。因此,在好友的劝说下,她同意了,因为这样也许能找到叔叔。
月荷的到来,让这座小城不再宁静。当人们惊讶于她的出现时,铺天盖地的宣传已然展开。于是,人们自然也就知道,她是来这里办画展的。虽然有所疑惑,但这对小城的居民来说,确是件令人兴奋的事。因为他们不但能见到这位屏幕上的坚贞女子,更能看到她现实中的的一面。
此时,月荷和陈迅都在紧张的忙碌着,因为画廊的空间有限,她们得选择出数十张最为合适的画悬挂在画廊里。这看似简单的事情却花费她们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因为在画的选择及摆放上,她们都是精益求精,力求达到耳目一新的效果的。所幸,其它的事已有人安排,也有人在做,才让画展能如期举办。
这次画展分为两个阶段,一是参观,共计九天;二是拍卖,一天。拍卖所得的钱大部份会捐赠给贫困山区的孩子,只留下一小部份供画展的开销。这也是月荷为何会答应举办画展的原因。不知是宣传的到位,还是月荷本身的魅力,画展举办的第一天,可谓是人山人海,相当的热闹。幸亏事前她们就预料到诸多的变故,也就已做好相应的准备。在工作人员的维持下,每次进入画廊的人数为一百二十人,为时十五分钟。尽管有不少人抱怨,但有月荷出面安慰,风浪很快就平息,画展也得已丼然有序的进行。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月荷很少出现在画廊中,可画廊中的一切都不能逃过她的眼睛。因为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屏幕上的画面,只为寻找那熟悉的身影。一直在一旁陪伴着的陈迅,还不时的穿梭于人群中,因为在她的记忆中,同样有着一个不曾忘却的身影。尽管她俩未曾一刻放松,可他的身影总是迟迟不肯出现,这让她们十分的沮丧却又无可奈何。
是的,正如她们所预料的一样,先生仍然在这座小城里。之所以没有去找她们,是因为此刻的先生并不知情。每一次回到这里,先生都会长久的守候在她身旁,诉说着自己的心声。也只有在她的身旁,先生才能如此坦然且无所顾虑。直到有一天从墓地出来,他才意外得知月荷的到来以及正在举办的画展。
先生没有去找月荷,而是排在队伍的未端,耐心的等待着。因为他想知道,她在想什么。这时,他不自觉的想到自己洒满墨汁的那幅画。那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也是第一次闹得不愉快。不过,他们都知道,这种不愉快会随着第二天的到来烟消云散的。
看着屏幕上仍旧川流不息的人群,月荷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喜色,因为那个她一直在等待的人还是没有出现。这时,休息室里只她一人,陈迅有事已出去。她本想同她一起去的,因为这件事同她也有关联。可一想到叔叔可能随时都会出现,也就只能继续留守这里。当她发现自己走神时,她的目光迅速地移向身前的显示屏。这让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背景,尽管这只是个背影,可却是如此的耀眼,让她不愿离开一眼。当他的身形消失在屏幕前时,她才回过神,迅速朝画廊的出口处跑去。
刚出画廊的先生,轻轻的叹了口气。那些画虽然很美,但并不是他想看到的。看来,她并没有看懂那幅画,而且还在离它越来越远。正当他犹豫是否要去见她时,身后传来数声急切的呼唤声,让他不禁回过头。四目相视,又有什么能表达她此刻激动的心情。惟有快步上前,紧紧的抱住先生。
“叔叔,丫头好想你呀。”看着眼泪夺眶而出的月荷,先生的心中一阵酸痛,让他怀疑是否是自己对她要求太高。
“好了,丫头都是大人了,还哭鼻子呀。”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先生轻声说道。
“不,丫头还没大,要永远做那个小女孩。”久违的感觉,让她似乎回到过去,竟撒起了娇。如果有认识她的人在这里,一定会大为惊奇的。因为他们知道,看似柔弱的她,却是个十分坚强的女孩。
“好,那叔叔就永远牵着丫头的手。”看着那只紧握着自己的手在眼前晃动着,月荷露出灿烂的笑容。可这时,一道强光一闪而过,让她立马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去,竟又是那人。虽然此刻这人正微笑着挥手同他打招呼,可却让她很是心烦。看来,迅姐同他的交涉失败了。看到他的出现,月荷就明白,迅姐这一趟是白跑了。可是,迅姐人了,正想着这的月荷不得不停下思绪。因为一旁的先生已发现她的不自然,以及不远处的那个男子,也就问道:“丫头,那是谁呀?”
“一个很讨厌的记者。”也许是感觉到自己的愤愤不平,她解释道:“他常常跟踪我,而且总是喜欢歪曲事实,让人很是生气。”
在先生打量他时,他已快步来到他们跟前,迫不及待的问道:“月荷小姐,你同这位先生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呀,不知道他是你什么人?”见他有意的看向她俩握着的手,月荷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
“他是我叔叔,这同你有什么关系么?”
她一如既往的强势及镇静自若的神情都让他极为的不爽,自从上次在她手中吃过亏后,他就一直想报复她。而且,将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从云端推入深谷,一直是他很乐意做的事。此时,月荷就已成为他的目标。
“当然有关系,你可是我们心目中的女神,可至今都没有找男朋友,不知是否与你这位叔叔有关?”尽管早已清楚他的那些技俩,可此时的月荷仍很是生气。正当她准备说些什么时,先生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退到一旁,自己上前说:“作为记者,能不假思索的胡乱猜测么?”见月荷被激怒,他正暗自高兴着。本以为她会因为言语过激而说出一些不当的话,可眼前陌生男子的挺身而出打乱他的整个计划,让他甚为恼怒。
“可是,事情确有这种可能,你又怎么能说我是胡乱猜测。”身为记者多年的他,在口才方面还是有自信的。既然眼前之人想同他逞口舌之快,他当然乐意奉陪。注视着他那得意的笑容及嘲弄般的眼神,先生很是平静的说道:“哦,是么,那你为什么要抓住这个不放,对其它的可能却视而不见呢?”
“当然,是还有很多可能,只不过我对这种可能比较感兴趣罢了。”
“不,之所以是这样,是因为这样问对你有利。利用对你有利的,无视对你不利的,如此主观的判断不应出自一位记者,而是偷奸耍滑之人。”先生的责难,激怒了他。“我是什么人,关你什么事,又岂是你能评论的。”他愤怒的大吼得来的却是先生的一声轻笑,说:“你如此气愤,是因为我说中你的要害么?”
先生一如既往的平静,让他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这时的他,也发觉有相熟的人正在往这跑来,他自知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留下来只会徒增笑料。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注视着他突然离去的先生感觉有人拉了他一下,顺着丫头的目光发现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记者。不想引人注目的他俩,也就选择退走,迅速的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迅姐,你终于回来了呀。”看着出现在门前的好友,月荷兴奋的说道。
得知先生已找到后,她迅速辞别偶遇的好友,赶到她们落脚的酒店。一路上,她思绪万千,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一切等相见后是会清楚的。这让她战胜无法言明的胆怯,按动门铃,出现在月荷眼前。
“走,我们进去,叔叔在等着。”拉着好友的手,月荷满脸笑容的朝屋里走去。就在刚不久,她已向叔叔提到自己这位好友,叔叔的表情虽然很惊讶,但不难看出,他是还记得她的。这让她很期待,她俩的相见会是何等的情景。
“原来还真是你呀!”先生的轻呼惊醒了正在打量他的陈迅,只见她笑着说:“是呀,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刚听丫头说,我还不相信会有如此巧的事。看来,我们还真是很有缘。”他意味深长的笑容让她瞬间想起当初她收到的纸条,‘小姑娘,你也该回家了。我们,有缘再见。’当时的她,差点将纸条撕碎,竟不告而别。这让她很是生气,却又无可夺何。她不是没有想过去找他,可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又何况是其他的,也就只能作罢。
“对了,叔叔,你当年隐居在那里做什么呀?”一旁的月荷似乎想到什么,好奇的问道。
“哦,那只不过是做个实验,并没有什么可说的。倒是你迅姐的出现,确实把我吓了一跳。”
想想也是,荒山野岭的突然多出一个人,的确是件让人不安的事。想到这的月荷不觉会心一笑,而一旁的陈迅那勉强的笑容中还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如果那次不是遇到他,她已成一堆白骨,这让她不自觉的多看了他几眼。感受到她的目光,先生朝她点了点头,这让陈迅迅速的收回目光。这一切自然都瞒不过月荷,她及时的插话,打破了此时的沉默。
“迅姐,你同那记者的交涉失败了吧。”
的确,这次交涉可以说是不欢而散。但她不明白,自己还没有说,她又是怎么知道的。看到好友那迟疑的目光,月荷笑着说:“因为我们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他,他又想巅倒黑白,却在叔叔的质问下落慌而逃。”看着一脸兴奋了月荷,陈迅却不言不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是这样的,叔叔。”月荷认真的说:“来这之前,我就知道严闯哥哥也在这座城里。因此,我们曾一起吃过晚饭,可这却被那记者跟拍。更让人生气的是,本应是我们三人一起的,可在他的照片里,只有我和严闯哥哥。他不知怎的,想私下里解决,也就提前把照片寄给我们。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迅姐就同他去交涉,想将这麻烦厄杀在摇篮中。”
“怎么了,像这种事情,你们应该常遇到。即使交涉失败,也应没什么大问题吧。”得知事情的原由,先生看向陈迅,发现她愁眉不展,好奇的问道。
“先生,你不知道。”陈迅抬起头,说:“他可是我们圈内有名的心胸狭窄的人,一旦让他盯上,那麻烦将接踵而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们虽然不喜欢麻烦,但可并不怕它。”察觉到她的担忧,先生笑着说。
是的,出来这些年,她们也是经过风雨的,又怎会因为这或许有的危害就担惊受怕。更何况,先生就在她们身边,又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此时,拍卖会已经结束,她们也终于可以好好放松放松。在先生的陪伴下,她们去过那些民风朴素的山村,也登山远眺过。这种全新的视角让她们感受到一种清新的美,久久吸引着她们。可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突然降临,彻底打破她们的计划,让她们不知所措。当她们犹豫是否要问先生时,先生已从她们焦躁的眼神中发现什么,问道:“怎么,你们好像遇到麻烦呢?”
最终,还是陈迅打开电脑,让他看一段视频。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吓一跳。原来有麻烦的不是她们,是自己。
“叔叔,这是真的么?”
看着眼前自己最疼爱的女孩,先生犹豫了,可只有片刻,他就点了点头,说:“是的,这是真的。”尽管早就已经猜到,但此刻听到叔叔亲口承认,还是让她难以接受,不由愤怒的说:“为什么,叔叔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看着眼泪夺眶而出的丫头,先生本想帮她擦去,可她却扭头跑了。注视着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丫头,先生一阵迷茫。
在陈迅的周旋下,先生和月荷终于坐在一起。可月荷沉默不语,先生也不愿多作解释,这让陈迅很是无奈。直至手机铃响,才打破眼前的平静。看了看手机上的号码,月荷随手把它仍到一旁的沙发上,任它鸣叫而不再理会。可手机那边的人似乎很有耐心,一遍又一遍的拔打着,直到陈迅把手机关机,房间才再次得到安静。
“你们放心,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会出面说清楚的。”
虽然这些天她们什么也没说,但不难发现,这确实给她们带来诸多的麻烦。正因为如此,先生才决定同她们一起回到城里。看着起身离开的先生,月荷的神色更加的暗淡。一旁的陈迅,本欲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止住。默默的目送着他远去,陈迅回头看着一脸憔悴的月荷,心中一阵酸疼。她是那么的爱着先生,可先生却做出如此之事,又如何能让她接受。这时,她也想到自己,这就是自己等待的结果么。心中不由泛起一阵苦笑,可她很清楚,自己得坚强,身旁的人还需要自己来安慰。不然,她们都是会崩溃的。
出了房门的先生轻轻的叹了口气,并不是因为即将面对的困难,因为这在他看来不过是件小事。他真正在乎的是丫头,这个寄托他太多希望的女孩,可她如今的表现并不能让他满意。这几天,丫头消瘦不少,他是看得出来的。可他依旧什么也没说,只是因为他希望她能学会面对痛苦。惟有如此,以后的路也不至于太过艰难。
“先生,你还是先不要出去。”
“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丫头,就请你帮我照顾她。”看着她那认真的模样,先生突然觉得她是如此的可爱。他可不相信自己的那件事对她没有丝毫的影响,可她依然能如此平静的面对自己,的确是件有趣的事。
“你知道么,外在的事物可以说是瞬息万变,以人的能力是很难把握它的。因此,我们若将自己的心寄托在外物上,是很容易迷失的。这是危险的,也是我们应该去避免的。因为心一旦有所迷失,要想重归清静可就很困难。”看着一脸茫然的她,先生笑着说:“你很奇怪我同你说这些吧,其实,我是想借你的口,在适当的时机告诉丫头的。”见她仍是不明白,先生接着说:“当你无法再安慰她时,就把这些话告诉她吧,或许对她能有所帮助。”
“那你自己为什么不同她说呢?”察觉到他是在乎月荷的,也知道他在月荷心目中有着何等的地位。她相信,只要他愿意安慰她几句,她是绝不会那么伤心的,想到这的陈迅不由脱口问道。
“因为我希望她不需要我的帮助。”淡淡的回答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让人难以明白他心中所想。
“好了,我也该去见见他们了。”看着即将转身离开的先生,陈迅鼓气勇气说:“要我陪你一起去么?”
“不,你还是去守着丫头,因为有些话,或许是她不想听到的。”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说。”想起月荷忧伤的神情,她就不明白,先生为什么能如此狠心。虽有犹豫,她还是说出心中的不满。
“因为我是她叔叔。”短短的一句,却让她久久不语。
面对灯光的闪烁,先生显然有点不适应。可当那些早已驻足酒店门前的记者围拢过来时,先生已调整好心情,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们。他们,很快就发现喧闹的的问话是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也就迅速的做出调整,让整个场面安静许多。
“我们想确认一下,网上的那段视频是真的么?”尽管他们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该问的还是得问。
“是的,你们难道以为会有警察愿意同你们开这种玩笑。”先生的坦然让他们略显惊讶,不过,如此正好,也省去不少麻烦。
“可是,你是月荷小姐的叔叔,为什么能做出这种事,这一定让她很伤心吧。”这是众多记者都很感兴趣的问题,也就都将目光集中在先生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是的,她很伤心,但伤心并不一定就是件坏事呀。不是有位智者曾说过,烦恼即菩提么。如果她能堪破忧伤,也就能得到智慧,而智慧才是幸福的源泉。人们总是寻求各种各样的快乐来掩盖心中的忧伤,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因为忧伤并没有消亡,只是在潜伏,一旦爆发,是会比以前更加猛烈的。惟有智慧,才能真正的消除忧伤,让人得到长久的幸福。可如今的人们,只喜欢快乐,不喜欢忧伤,不是件很有趣的事么。至于我所做的事,你不也说了么,我是她叔叔。我所做的事同她又有什么关系,难道,现在还流行连坐么。”先生的回答让问话的记者一脸尴尬,可他们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又岂会因此就退缩。
“可我感觉不到你有丝毫的羞愧,难道在你看来,这不应该觉得羞耻么?”
“是的,这应该觉得羞耻。你之所以没能感觉到,是因为你不善于观察,我又不善于表露而已。正如人们常说的,做错事是应该得到惩罚的。因此,我站在这里接受你们的质问。可错误既然已经犯下,仅觉得羞耻是不够的,因为这只能让我们在短时间避免再犯同样的错误,可并不是长久之道。惟有当我们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努力改正它,才能真正的避免再次犯错。现在,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上面,因此,你们也就难以察觉到我的羞耻。”再次的吃瘪,让他们意识到眼前对手似乎不好对付。
此时,原本气势汹汹的记者们在接连两场失利后已显得后续不足,显然是被打个措手不及。但是,让他们就这样放弃是不可能的,在众人窃窃私语时,有人站出来问道:“不得不承认,你的回答很有见底,也足以说明你是位有智慧的人,可有智慧的人还会犯错么?”他的挺身而出无疑是众多记者的福音,也让他们看到希望,打磨打磨眼前人的锐气,让他明白,掌握谈话的该是谁。
“禅宗有个故事,叫野狐禅,不知你听说过没?”面对年轻人盛气凌人的质问,先生只是轻声问道。看到年轻人点了点头,先生笑着说:“那你现在能告诉我,有智慧的人还会犯错误么?”
先生不答反问的举止让一些记者莫名其妙,也让年轻记者的脸色变幻数次。因为他已知晓答案,这让他之前所问的问题不攻自破。不得不承认,他回答得很巧妙,让人难以所驳。可这,正是他所想看的,也就毫不犹豫的问道:“可有智慧的人能明知故犯么?”
“能”简短的回答,却有着种魔力,让人难以对此心生怀疑。可总有些人,他们不知根知底,不找到一个自己真正信服的理由,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先生很快就从他眼中看到这些,接着说:“因为在智者眼中是无对也无错的,对于聪明人来说,一切都可以是善的。”
在这一刻,先生的回答远远超出他的预料,让他之前的准备都成徒劳。直到先生的身影彻底的消失,他们才回过神来,这场兴师问罚也就以如此方式结束。
是的,先生成功的堵住众人的口,但要想让人们不再提起,是需要时间去遗忘它的。因此,先生要做的,只有等待。因为时间能证明一切,惟有真实的才能长存。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时间来揭开一切的秘密。
此时,陈迅正躺在床上,看着一旁已安然入睡的月荷,她轻轻的吐了口气。虽然那并不是多大的事,但她明白月荷之所以如此伤心。可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尽管他已经承认,但事情的发生就一定会同她们想象中的一样么。她这么问自己,得到的答案却更加坚定她的决心,她要去视频中的警察局亲自调查这件事。不过,在事情还没有得到结果时,她不想告诉月荷。因此,她得找个理由,离开这里一两天。一切都已想明白,她的心在此刻终于得到安定。感觉到悄然袭来的睡意,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这时,在城市的另一端,也有一年轻男子无法入睡,拿着镶嵌在水晶玻璃中的橙子久久不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但下一刻,他的脸上就浮现出灿烂的笑容,之前的困惑也在瞬间烟消云散。
飞机上的人并不多,陈迅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出神的凝望着天空中的云朵。可一路过的年轻人却因这熟悉的身影而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惊讶的说:“陈记者,怎么会是你。”意外的相逢,打扰她的思绪。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男子,她当然没有忘记,他是月荷的哥哥,刚不久认识的,是名年轻有为的律师。轻轻地朝他点了点头,可还未等她开口,他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小荷了,她没有跟你在一起么?”
“不,没有,我是有点私事,要去天海城处理一下。”
“哦,是这样呀!”他没有追问,点了点头,说:“我能坐这里么?”
“月荷了,她好些了么?”短暂的沉默,他说道。
看着他诚恳的目光,陈迅一脸苦笑的说:“你是知道的,她太爱先生,是难以接受那件事的。”的确,这一点他是很清楚的。在众多伙伴中,也只有她同先生的关系最为亲密。
“你了,这是要去出差么?”
“说来真巧,我这次也是去天海城,也是为了件私事。”察觉到她表情的变化,严闯也就没有再隐瞒,说出自己的疑惑。
“不可否认,那视频是真的,但并不一定就是所有的事实。或许,这其中还隐藏有一些事实,是外人所不知道的。先生曾说过,当我不再相信我所看到的时候,也就是我该有所行动的时候。因此,我想亲自去调查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没想到眼前之人竟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和,这让她眼中多出一丝希望,心情也好了不少。
“看来,我们得同行了。”尽管早有所预料,但这一刻得知,仍让他脸有喜色,毫不犹豫的说:“当然,这是我很乐意的。”见她只是点了点头,就看向了窗外,严闯并没有去打扰她。因为他的心情也很是沉重,又有什么心思聊天。
“队长,有人找你。”来到目的地的严闯和陈迅走到一名正在休息的警察旁,打开手中的电脑,让他看了那段视频。可还未等他们发问,年轻警察就转身朝一旁的人群喊道。
短暂的安静,有中年男子朝这边走来,当他的目光落在这两名来访的客人身上时,一人的身影很是熟悉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过,严闯却认出眼前之人,因为他曾在徐进那里见过他。
“你是余乐,余警官吧。”见他有所疑惑,严闯接着说:“我是徐进的兄弟,我们曾在他那里见过的。”
有了眼前人的提醒,他豁然醒悟,笑着说:“难怪见到你这么眼熟,原来是严大律师呀,你怎么来这里了。”
感受到他不停打量的目光,严闯轻声说:“能见到你,还真是让我意外。其实,我来这里,是为了这件事。”
扫了一眼电脑中的视频,余乐简单的说:“视频是真的,我们这里的电脑不久前曾被黑客入侵过,想必是有人有意为之,我们已在调查。”
其实,早在来之前他们就做过诸多的推测,当听到这个消息时,并没有多少的惊讶。再者,这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存在不为人知的事实。
“那么,你们曾仔细询问过那位女郞么?”
“怎么,你怀疑我们办案的方法?”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他轻声说:“那个女郞是我们这里的常客,我们又是在酒店捉住她们的,当时桌上还放着厚厚一叠钱。人证,物证都在,而且,她们都没有否认,自然也就这样定案。难道,你觉得这样处理有什么不对吗?”
“那你是说,你们并没有在床上捉到他们,那他们当时的衣着还整齐么?”陈迅适时的插话,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虽然当时不是我捉到他们的,但我事后得知,没有在床上捉到他们,是在客厅的沙发上捉到她们的。至于他们的衣着,都很是整齐,应该还没有发现那件事。”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让他俩的心情都有所振奋。
“有件事,是视频中没有的。如果你们知道,是会更震惊的。”笑着打量着他们,余乐不急不慢的说:“徐进曾来过这里,保释他,却被拒绝了。”这无疑是他们不曾想到过的,让他们很是惊讶。
“你是说,徐进早就知道。”
“是的,他不但早就知道,还陪着他进去住过一段时间。”
“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我相信,你是明白的,只不过不愿相信罢了。”余乐笑了笑,说:“是我通知他的,我们大学四年同住一个宿舍,自然很是了解。当我看到他时,就想到他那张视若珍宝的照片,那个他最敬重的人。当他来到我这里时,也确认我的猜想是对的。可事情的发展却完全超出我的预料,他拒绝了徐进的好意,徐进也拒绝了我的好意。”看着他们不明所以的目光,余乐接着说:“徐进见无法动摇他的决定,也只能目送着他离去。可他刚走,他就转身对我说道‘能帮我一个忙么,我想进去。’,这个意外的请求让我不知所措,我是明白他的心思的,也就说‘放心吧,我会让人多加照顾他的。’,可他却摇了摇头,说‘不用了,这件事还是我自己来吧。’。见我仍在犹豫,他语气坚定的说,‘能帮我么?’,这熟悉的眼神让我不由想到以前的往事,如果我不能帮他,他也就会用自己的方法。于是,只得答应他的请求。因此,你们若想知道更多,或许可以去找他。”
“看来,我们得先见见我这位好兄弟。”刚出警察局,严闯就笑着说。
事情刚开始,就发生如此变故,让她们惊讶之余,也有着诸多的猜测。伴随着这诸多猜想不断在脑海中推演,他们终于来到徐进家。
“进哥,你可真不地道呀,这么大的事,竟未向我们兄弟透露丝毫口风。”随意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严闯另有深意的看着正在品茶的徐进。
“这是先生的事,他自己都没有说。你觉得,我会做这种越俎代庖的事么?”放下茶杯,徐进不急不慢的说。
“好,我们且不谈这件事。可现在我来了,你总不至于让我空手而回吧。”
“当然,不过,在这之前,我很想知道,如果事实真如你所看到的,你就不认先生了么?”
“无论发生什么,先生永远都是先生。”直视着自己这位好兄弟,严闯低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嗯,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决定。咱们,还是各行其是吧。”直到关门声响起,小敏才反应过来,正当她想去追他时,耳旁却响起另一个声音。
“让他去吧,我这兄弟,撞了南墙也不一定会回头的人,怎么会听劝。”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她的预料,让她大为不解,而他的话也让她想到什么,不由很是生气的说:“哼,你还好意思说他,自己不是一声不响的就跑进监狱。”对于她的怒责,徐进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反驳。
“现在,你还想去找答案么?”看着独自凝望着湖水的严闯,陈迅轻声问道。
“当然,你要知道,我是律师,寻找真相可是我的职责,又岂是几名话所能动摇的。”
“可是”见她欲言又止,严闯很快就明白了她的心思,认真的说:“我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心有疑惑。因此,我们来这里寻找真相。不为判断先生是对是错,只为让我们的心重归平静。”看着他递过来的纸条,陈迅不解的接过来。
“这是那个女郞的一些信息,我同余警官要的,我们现在就去找她吧。”
包房的门打开,打扮妖娆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毫不犹豫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问道:“听说你们找我,不知有什么事?”他们手中有那女郞的照片,也就能确定眼前之人正是他们要找的。于是,陈迅掏出一张她与先生合影的相片放在身前的水晶桌上,说:“我想,照片上的这名男子你应该还有印象吧。”看了一眼照片,她并没有言语,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陈迅,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你不用担心,你也看到,我同他是朋友,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察觉到她的犹豫,陈迅轻声说道。
“真相,你们还真是有趣啊!事情不是明摆着么,又还有什么好查的。”她的嘲笑让他俩默然无语,不过,早在来之前,他们就想到这种结果,也已做好心理准备。
“不过”笑声截然而止,她突然很认真的说:“现在,可以确定,你们的确是他的朋友了。”
“哦,这话怎说呢?”突然的转变,让陈迅不解的问道。
“因为他也是很有趣的人,不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说话之时,她的拿起那张照片,接着说:“现在,你们有求于我,这张照片,也就是这次谈话的报酬喽。”不等陈迅答应,她就随手把照片收入衣袋中。即使心有不舍,可木已成舟,她也只能忍疼割爱。看出陈迅的不舍,她也就明白该见好就收。
“不得不说,你们这次还真是来对了,因为事情的真相确实与外界所传的有很大的差别。”
“差别,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说,我也想呀,可以我的身份,又有谁会相信我所说的。而且,弄不好,还会越描越黑,火上浇油,让事情更加的麻烦。当然,如果他来找我帮他澄清事实,我是不会拒绝的。可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出现,你叫我能怎么办。”情况确实是这样,这让陈迅的脸色缓和了很多。
“还是你考虑得周到,不过,要等他来找你,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呀。”
看着有点恍惚的陈迅,她笑着说:“你知道么,我虽然很希望他来找我,可我很明白,他来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在警察局那天,面对警察的质问,他都没有否认那莫须有的罪名。我本以为他会解释的,可他并没有。不过,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因为这确实难以解释清楚,也就没有抱怨他的沉默。可是,那一次,我竟只在里面呆了几个小时。我一直在想,这或许与他有关吧,可却一直都找不到答案。”
不过,在一旁的陈迅很快就找到答案,因为之前余乐就提到过这件事。可她并没有兴趣说,她自己都还有没解决的问题。
“那你现在可以说说,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事实上,是我打电话去他所在的宾馆联系的他。可我去见他时,本以为会同往常一样,可他却要我同他玩一个小游戏,回答一个问题就给我一百。不得不说,这对我是很有诱惑的,能如此轻松的赚到钱,我又怎会拒绝。可我也有所警提,因为我很清楚,任何钱可都是不容易赚的。也许他早有所预料,竟只问我的姓名,年龄等一些很随意的问题。如此轻松就让我赚到一天甚至几天的工资,这让我的心情格外的愉快,也就不自觉的同他淡论得更多。正当我们玩得高兴时,警察闯进来了。看到我以及我手中的钱,他们就自以为什么都明白。这之后的事,我想你们都应该知道了吧。”真相竟是如此,这是他们未曾想到的。移开对视的目光,他俩都陷入沉思。
简单的道别,他们离开机场,赶往家中。在路上,陈迅突然想到一件令她不安的事,先生是否会不告而别。这个念头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盘锯在她脑中,挥之不去。而且,越想她越是发现,这种情况是很有可能会发生的。于是,她加快回家的步伐,只为避免那不幸的发生。因为在她心中藏有一件事有很多年,如今,无论如何,都应该有个了断。
当她走进酒店,看到迎面而来的先生时,就知道自己的猜想成真。因为他身上正背着那个包,它是他惟一的行囊。
“怎么,又想不告而别么?”
“不,只不过,我认为现在也是时候该离开了。”没有追问这其中的缘由,陈迅低沉的说:“在走之前,能和我坐下来聊聊么?”也许是找不到拒绝她的理由,先生点了点头。
“你知道么,我已经见过徐进,也找到那个女郞。”短暂的沉默,她直接透露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只为察觉他内心最真实的反应。直视着他柔和的目光,陈迅接着说:“虽然事实让人难以置信,可只要你说,小荷一定会相信的。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她也闭口不谈?”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对丫头的伤害,先生的目光有点飘移不定,似有所动摇。“也许是我对她的要求太高了吧。”轻轻的叹了口气,先生不无伤感的说道。知道自己无法得到想要的答案,她转而问道:“这么多年,你一直跑来跑去就不累么?”这突来的问题,让先生很快就意识到什么,也就选择耐心的等待。“我是说,你也该成个家吧。”尽管知道很唐突,但她还是问了出来,因为这是她最后的机会。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她没有避开先生的目光。时间,在他们之间悄然流逝。
“曾经,我是有个家的,一个美好的家,却让我亲手毁了。现在,我孤身一人,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不,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过什么,但过去的都已过去,你为什么非要沉迷,不愿重新开始。”看着眼前这执著的眼神,倔强的女孩,先生本想直接告诉她的。可是,他犹豫了,转而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吧。”
紧跟在先生身后的她,看着一排排的墓碑,感到很是疑惑。这让她看向先生,这个自己一直不曾忘记的人。他要带自己去见一个已死去的人,这是肯定的。但会是谁,她猜想会是一个女人,一个曾经他爱过的女人。可是,她不明白,他可以选择接受或是拒绝自己,却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见先生停下脚步,把手中的花放在身前的墓碑前。陈迅看到墓碑上的字,知道这是他妻子的墓,并且已逝去将近二十年。不过,她惊奇的发现,墓碑上竟没有她的遗照。先生的妻子,她很想看看她。也许,会在其它的地方,她心里想到。于是,强烈的好奇心迫使她很不礼貌的东张西望,希望能看到她,这一切自然逃不过先生的眼睛。
“好了,你不用找了,我害怕风雨会浸蚀她的容顔,没有把她的照片镶嵌在上面。而是把她放在一个更合适,也更安全的地方。在那里,即使是时间,也是无法消磨她的。”见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她很尴尬。不过,她发现先生并不在意,也就释然。
“那她一定很漂亮吧。”很遗憾,她不能看到她,但只看到她的名字,都让人感到喜欢。
“不,但她很可爱,也很善良,这让一切的美丽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答案出乎意料,却让人更想一睹真容。突然,墓碑上的时间引起她的注意。
“先生,那时的她还很年轻吧。是生病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么?”知道有点唐突,但她还是问了出来。
“是的,发生了意外,但这并不是死因。准确的说,是我杀了她。”先生的回答让她感到震惊,但她很快就明白,这其中必然另有隐情。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着他把一切都告诉自己。
“她本是一间咖啡店的服务员,我同她老板很熟,也就经常去那里喝咖啡。就这样,我认识了她。虽然当时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但当我想要去旅游,正缺少名司机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直到她向我求婚时,我才明白,我之所以会选择她,是因为那时的我就已经爱上她。
那是次漫长的旅行,她是在第二年成为我妻子的。我们踏遍祖国的名山大川,寻找着最为单纯的快乐。然而,旅途由于一次意外而中止,不幸也由此开始。她从高处摔了下来,虽保住性命,可却永远失去双腿,终生都只能坐在轮椅上。为冲走这不幸的阴影,我为她补办了一场正式的婚礼,这是我曾答应过她的。婚礼很热闹,新娘也很漂亮,一切都似乎在慢慢的好起来。
我是名心理医生,有着自己的诊所。她虽然只能坐在轮椅上,但洗衣做饭都难不倒她。可以说,我们的家庭是幸福。可幸福的生活往往都是平淡的,只有当我们失去时,才知道它的珍贵。
是我,是我亲手毁了自己的幸福。现实与梦想的冲突让我难以诀择,我的梦想要我远走他乡,而她,需要我,我也离不开她。尽管现实战胜了梦想,但它的影响仍是难以抺去的。当我回到家,听到她熟悉的声音,看着她甜美的笑容。我就知道,无论为了什么,我都是不能离开她的。可是,我得工作,就得离开她。这时的我,就犹豫了。因为那不是我一个人的梦,它更是老师的梦。老师为此已付出一切,让我又怎能无动于衷。更重要的是,它太美,让人无法拒绝。就这样,我处在两种不同的情感中,它们彼此相互转换着。尽管我努力做到最好,但她仍然发现了。可当时的我,已苦于内心的挣扎,也就忽略了她的感受,才让这一切都无法挽回。
她死了,是自杀。她本来是选择要离开的,因为她以为我有了新欢。可当她把离别的信放到我的书房时,看到老师送给我的书以及我所写的笔记。明白一切的她,笑了,却是最后的笑容。她写信告诉我,这些年一直都是我在做决定,现在,她想做次决定。因此,她选择了死,因为她是了解我的。但是,她错了,错了。她不知道,我爱她同样胜过自己的生命。她就是我的心,失去了心的我,即使得到一切,又有什么用。”
即使过去如此多年,她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先生的痛苦。她已明白,他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也许,这是最好的回答。
“这个,送给你。”眼前雪白的纸鹤唤起她昔日的记忆,让她默然不语。
“我记得你曾说过,你床顶上悬挂着众多的纸鹤,是人们对你的祝福。我希望你也能把它挂在那里,让我的祝福伴随着你。”看着纸鹤落入自己手心,她笑了,一切都已结束,但她并不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