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关于这一生，我的总结大概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优雅得体的老妇人坐着轮椅，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背上。眼睛直视着审讯员，眼睛里浮出浅浅的笑意“我这辈子，害死了两个人。”
她伸出两根手指，手指白净细嫩，指头红润。
“第一个是我的邻居。”
“第二个是我的养母。”
这时，他们都听到审讯室外，响起的雷声。
大雨来的毫无预兆。
老妇人摇摇头，自顾自的讲述起她的故事。
02
我九岁那年。
别人家孩子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上课时，我就会偷偷的在他们倒掉的午饭里翻找着肉。
每找到一根肉丝，我就会特别开心。我喜欢吃肉，因为那些笑得阳光灿烂的小女孩都这样。
然后，我就会躲在阴暗的巷子里，瞪着眼睛看着外面。
外面有温度正好的阳光，有穿着漂亮衣服的女孩子牵着爸爸妈妈的手，撕咬着糖葫芦的塑料裹皮嘻嘻哈哈的经过。
她们的碎花裙在空中旋转着划出漂亮的弧度。
但是，我那天没要到饭，我怕爱酗酒又残废的父亲再一次把我打得站不起来，我就一直躲在哪儿。
天空只有夕阳的余晖，云彩格外漂亮。我一直记得很清楚，我再也没见过比那晚更美的天空。
像黎明即起，又像被黑暗吞噬前的生命一样。
就在那个时候邻居跑过来跟我说“你爸酒精中毒，搁太久没医，刚刚去世了。”
那时候小，别人说什么就什么。
而且……那个邻居人挺好。
有次，他把喂狗的饭给我吃了，我挺高兴的。
老妇人似乎真的想到很开心的事，双肩微颤，昏暗的审讯室里空气在她笑声中越发的凝固。
雨滴似乎从墙角流进来了。审讯员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老妇人敲着轮椅的扶手，继续说:
他说，看我可怜带我去个地方。能上学，能吃饱穿暖。
“我那个时候是真的傻，听见能上学就以为真的能像别人家孩子一样。背着干干净，好看的小书包坐到教室里，摇头晃脑的背静夜思。”
后来，才知道那男人连夜跨省把我卖了。
卖进窑子的时候九岁，待了六年，做了三年的婊子。
她的面前，警官们露出诧异的表情。
03
在那里，有些男人、女人都喜欢挑一些嫩娃娃。
那个男人在后来某一天，光顾我们的店时挑中了我，但是我猜他没认出我。
于是，那天晚上他高潮的时候，我一刀捅死了他。
那天好像也在下雨，我遇到了在外面野战的养母。
后来，她收养了我。
因为，她的情人喜欢我。
我很感谢她，不过还是没忍住杀了她。
我的上帝，我很抱歉。
“后面的，都知道了。我利用她留下来的钱活到现在。”
审讯室里静谧无声。
老妇人眉头紧缩着，面色愁苦叹息的说：“母亲真的很有才华，很有钱啊。”
她静坐着，朝手中哈气。而后，搓了搓僵硬的手指温声道：“故事讲完了，我的律师会跟你们警方交流的。”
……梦醒。
“呼呼。”喘息声在空旷的卧室响起，她拍拍胸口，安慰自己“是梦，是梦。”
是一场梦，今年她才二十八呢！
不过她躺下后，再也没睡着。
深思熟虑后，她决定按照梦里的情节找一个金牌律师。
“感谢这个梦啊！”
她在太阳升起时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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