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中国96万个千万富翁中的一人;他是微博粉丝超过100万的知道分子;他是超过1亿人收看的电视节目主持人——他活在时代的中心。
我是个期望每天宅在家里的“伪宅女”;我是普通高校里普通的辅导员;我是个朝来暮去赶公共汽车的小工;我是个刚为车买完单就立刻准备为房买单的贫下中产——我活在时代的每一处。
你是隐居山村的博士后;你是个从不参与任何群体场合,周末必去钓鱼品茶的民间隐士;你是个为自我而活的人——你活在时代的边缘。
大多数的"我",其实无奈地生活在每一处,宣称要成为你,退居到时代的边缘,可是灵魂中的你,却削尖了头钻营,想成为时代中心的那个“他”。
“我很懒,缺乏耐性和毅力。我想减肥增强体质,但我跑步只坚持了两天;我抽烟,我知道这是危害健康的表现,但我戒不了;我任性,父母拿我也没办法;我直来直去,得罪人成了家常便饭;我爱发脾气,不懂得控制情绪,谁学我都会倒霉,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俗人,我自信又自卑,矛盾得要命”
王菲的这句话,说得好像是我们自己。我们随时代大流顺流而下,以致变成今日的样子——我们头发直了又卷卷了又直、爱过港片、学过“安妮宝贝体”、迷信过“重点大学”、坚持要个铁饭碗、一度觉得开车是身份的象征、焦虑过房子的大小和首付;我们为集体无意识所裹挟,像“每个人”一样生活,直至身躯日渐发福,才为《老男孩》中所唱的一句“未来在哪里平凡”而叹息;我们同样饱尝过生活的不安、痛苦和焦灼,却从未想过离开庸常的生活。
我们总想改变些什么,事实上,生活我们改变不了,我们自己更是无从寻找改变。我们头顶上的眼睛时刻注意者时代中心的那个“他”,可是,在前往时代中央舞台的路途中,名气大不一定代表才华高、财富多不一定代表活得好、学识高不一定代表一会精神空虚,多数人称颂不一定代表讲出真理——很多人活得像一部成功学,未必懂得什么是幸福。
不得不承认的是,在欲望时代,多数派的庸见早已对我们潜移默化:时尚的庸见让我们即使变成卡奴也要买名牌;丈母娘的庸见让我们即使变成房奴也要有个固定地址;成功学的庸见让我们即使做牛马也要贴上“贫下中产阶级”的标签;假道学的庸见让明明不关心人类只关心自己的我们,非要满嘴“仁义道德”。
“风往哪边吹,草就往哪边倒,年轻的时候,我们以为自己是风,遍体鳞伤,才知道自己是草”,这是《艋舺》的台词。拒绝时代是有难度的事,不是每个人都有安然活在大时代边上的才华和勇气。很多人宣称要边缘,有可能不是主动而是无情的“被边缘”,只要灵魂还在中心,那么他可能要比甘于庸常的人还要痛苦。
真正活在大时代边缘的人,内心强大,甘于静止,自得其乐,不涉主流;不刻意与别人一致,也不故意与别人不同;能忽视他人目光而自持,放弃追随主流价值而自省,远离名利场而自新;还有着如同加缪在《局外人》中赋予莫尔索的美德——不会耍花招、拒绝说谎、坦诚、光明正大、拒绝矫饰自己的感情。
其实,敢于活出自己的人,首先得知道自己是个有灵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