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是一个打工仔(十四)

  身上的钱已经很少了,我仍然不得不在外面的小摊上吃饭。为了节省用钱,我一般情况下只干啃一两个馒头,有时噎得我直伸脖子。奢侈一点的话,那也就是花一元钱吃一小碗牛肉拉面——但这只能吃个半饱。我本想到公司借些钱用,然而想到自己刚到公司就借钱这不太合适,便天天盼望着发工资的那一天。

  这些日子里,我的同事们也都开始抱怨到这个公司应聘就是个错误——因为这个公司实际上就是个皮包公司,这种公司筹建的出发点就是不对的——就是想趁机捞些钱。可时下这样的公司又特别多。同时,大家还对这位复员兵的所谓“军事化管理”很反感;动不动就大声地呵斥,甚至体罚人走正步,跑圈圈儿......我们这些科班出身的同仁们都认为这是对自己人格的粗暴的侵犯和侮辱;都觉得这位“丘八”似乎有些心理变态——或许他过去在部队里被“训练”得太多了,心理弯曲?还是他在部队就这样训练他的部下而上了瘾......我也暗自决定:只要干满这个月,领到了工资,就立刻去更换个单位。

  很快就要进入中秋了,我还是一直在街头小摊上吃饭。小摊上的卫生是无法保障的,我也染上了痢疾。我感到浑身乏力,肚子痛得很厉害......我已无力再为公司的玻璃钢项目寻找客户了。我孤独地躺在了小北堡住处的床上......不由得想起了杨丽在医院里照顾自己的情景,不禁凄然泪下......我不敢再吃一点食物了,因为一旦蹲下来,我便很难再站起来......一天一夜过去了,我的身体更加虚弱,脸色开始变得蜡黄......我不想去看医生,因为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大病,更何况我根本就没钱看病。我自然想起了我亲爱的母亲:过去她有些感冒、咳嗽或肚子不舒服等病,都是不打针、不吃药硬挺过来的。我感到母亲和自己或许都有些自虐狂——可这其实都是由于生活所迫呀!......我用手用力揉搓着发胀的腹部,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或许再睡一会儿病就好了!可一旦闭上眼睛,那个可爱的小杨丽的身影又映入了我的脑海......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我强打着精神开了门:见房东老太太把一碗热腾腾的姜汤端了过来,手里还拿了一张大饼和一大头大蒜......原来细心的老太太已发现我生病了。我双手接住了碗,也接过了饼和蒜,心中充满了感激,眼里噙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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