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赛课观课手记
研讨课、比武课,这类公开课,是教师们尤其是优秀教师们展示魅力和风采的舞台,各种体现学养、技能和机智的元素交织在一起,制造出课堂迷人的气质,成为教育的时尚,影响着更多的课堂。而这些时尚因总是只披拂在教者身上,且为了快速复制这种气质,为了追求形式的好看,各种打磨、各种表演一齐用上,甚至于学生也成为了课堂的道具,于是逐渐远离教学真实目标的公开课越来越被教师们诟病。
英国著名思想家、哲学家怀特海在他那本被西方誉为教育圣经的著作《教育的目的》里写道:“教育应该培养所有精神活动特质中最朴素简约的特质。”这里的教育自然包含了课堂。所谓朴素简约,就是要去除华丽的修饰,就是反对形式主义的表演,抵达教育的真实。
校长进课堂本应是学校的常规。进课堂,不只是拿着本本听老师上课,遗憾的是,很多校长因应付各种会议、各类检查和迎来送往,远离了课堂,于是在很多人眼里校长成为了不会上课的教育外行。真相果真如此吗?最近,参加教育局组织的校长教学比武活动,出任评委,在观摩了六堂校长课后,我看到了另一种希望:校长上课不同凡响,校长们不屑于被打磨、带着烟火气息的课堂真实,不自觉地启示着课堂变革的方向。
课堂上,六位校长没有人刻意设计自己的装束形象,除了物理课因为教学需要准备了一个激光电筒、一块玻璃板外,他们连教具都没有,当过校长的他们早为人父的成熟,被人生阅历和社会经验自然冶炼出敏锐洞察力,简单得体的课堂问对,如同孔子的“侍坐”,课堂生成的一切自然而真实:关切的目光在学生丛中穿梭,在胆怯者面前鼓励,在浮躁者面前安抚,在智慧闪烁处赞赏......甚至都看不到教育的痕迹。历史课上张时珍校长安排秀珍剧《武帝的抉择》指导学生在对白中把握感情、找准读音;廖成文校长在《丝绸之路与经营西域》中植入关于“玉门关”和“阳关”的古诗欣赏,虽然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就是课改中的“跨学科融合”。屈中全校长让学生上黑板演示解方程出错后,马上请另一名学生来纠正;谢琦校长在学生利用等式性质解方程加减与乘除概念不清,出错后正要擦掉时及时阻止,进一步分析错误原因,解决学生困惑,他们凭着直觉就抵达了课改理念下的课堂核心。周金波校长让学生参与演示实验操作,随机抓取身边资源,让光的直线传播变得可感,师生配合默契自然;舒卫华校长用一幅思维图、一张表格就带着学生走进了《中国海洋资源》,处理教材简单质朴,直通学生思维。
长期以来,教研也好,师训也好;理论学习也好,技能培训也好,都在强调某些思想理念、某些模式,这些理念和模式往往因无法内化,不能转化成行动,或成为“烂尾工程”,或成为华丽的外表或假象。几位校长朴实无华的课堂,这种靠近学生的真实,贴近人际交往的真实,的确是值得追求的课堂境界。陶行知告诫教育要“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去雕饰,远浮华,素面而教,不仅是一种教育“态度”,还是一种教育的“真度”。教育“真度”就是向前再进一步,抵达真实或本真的程度。
六位校长的课堂都自觉不自觉地引入了“小组合作学习”的新模式,体现了校长们在新一轮课改中积极探索的态度,值得敬佩,虽然大多数校长已经不年轻,但他们敢于尝试,不怕失败,为新课改的推进起到了示范作用。当然,这些尝试是需要再进一步,才能通往“真”境界的。因为不是围坐在一起就等于合作,也不是布置一个问题让学生思考就会形成讨论,更不是给课堂标签了“小组合作学习”的几个环节的名词术语就等于课改课了。“小组合作学习”应该是更“真实”的,当指令小组合作的时候,小组是否建设好了,小组成员职责是否明确,小组成员根据分工其履职的能力是否得到培训,合作讨论如何有效开展,如何主持合作讨论,如何形成面对面有效对话,如何归纳整理合作成果,如何利用并放大合作成果生成新的课程资源......这些都没有准备好,所谓的合作都只是以虚假的形式,走个过场而已。只有解决了这些问题,小组合作学习才可能成为真合作、真学习。
不少教师对眼下的课改有质疑,有排斥,认为课改是又一种形式主义。事实上,并不是课改本身是形式主义,而是不少教师在课改中走了形式主义,没有深入到课改的真实领域,他们在追求课改中停留在外表,没有能力触及课改的“真”罢了。当代著名学者、教育家佐藤学最近在华东师范大学的一场“对话静悄悄的课堂革命”论坛中说,围坐的形态的小组合作学习方式在上世纪的许多国家的课堂几乎是同时出现,没有谁策划,没有谁主张,这一现象让人关注,更令人深思:
课堂也许真的没有那么深奥,也没有那么急切需要新词,因为无论怎样的课堂形态,其实就是教育面对时代变迁自然而然的自我调适罢了。而从教者也无需故作高深、刻意拔高什么,只需多一分真心,多走一步,让自己离真实更近一些而已。
其实,无论课堂怎么华美,怎么高大上,真实,只有真实,才是课堂最香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