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两只猫。一只四川简州猫,叫陈小鱼。另一只将军挂印,叫陈虾皮。
两只猫都是去年夏天,朋友从海鲜市场捡回来的,我跟朋友是因为陈信宏认识的。所以,它们就都姓陈了。
小鱼是一只典型的四川简州猫。皮毛下白上花。花色像老虎花纹一样,灰黄黑相间,从眼睛下方眼袋的位置,像披风一样覆盖到尾巴。
披风也不十分完整,从前爪到脖颈,不知被谁用剪刀剪了个三角缺口,只留下另一边还堪堪连着,不至于披风滑落身下。剪掉的一块,被风吹到了它的一只后爪大腿根粘着。剩下的皮毛就都是白色了。
从正面看它是倒三角脸,如果不发腮,应该是一个正方形加倒三角脸,丹凤眼,眼尾跟戏子一样吊着,粗粗的眼线,看着倍儿精神,黄色的瞳色深蓝色的瞳孔。深蓝色很难发现,不过我很确定,我曾掰着它的脸细细的看过。
小鱼有一条后腿不太灵活,捡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医生拿细细的针刺过,它一点反应都没有,拍了片子骨头没断,应该是后腿神经发育不良,医生说。
当时没在意,那时它都快死了,瘦骨嶙峋,毛发脏污不堪,浑身打结,尾巴处都是排泄物,两只耳朵像袋鼠一样,衬着身体小的可怜,一只手掌都能托着它,散发着咸鱼恶臭味,不用拨开皮毛,都能看到黑黑的跳蚤跑来跑去。
“今天不拿过来,明天就死了,活不活就看这一星期。”医生如是说。开了一超市袋子药,他还给了小小几个一厘米针筒,“喝不下去,就掰开嘴硬灌。”
就这样我每天上班下班在家各灌一次,拉肚子,导致肛门被排泄物堵住,我每天带着手套帮助它挤压排便,百度说小猫不会排便,需要用湿纸巾擦拭,刺激它排便。
时值夏至,生病的猫不能洗澡。向来洁癖的我,那段时间十分脑壳疼。
所幸,它活了,对我十分乖顺。活蹦乱跳后也不十分顽皮,大概生死徘徊时,我强制灌药的行为建立了不可磨灭的强者形象。
这家伙性格十分高冷的,我朋友第一次看到它时,天气炎热,它在车底,朋友抱它到屋里,它硬是拖着腿一步步挪回车底,背朝朋友。又抱又回了。性格很是高傲。
喂药也不老实,稍精神一点,就乱抓乱咬,我揪着脖子,扳开嘴,用针筒直接把药灌进喉咙。强硬了几次,后来几天乖乖张嘴不挣扎,可见是屈服了。
虾皮的外套就比较简单,纯白的皮毛,脑袋上有一块浅浅的黄色圆块,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这个叫将军挂印。
它不愧这个名字,当真是顽皮异常。黄瞳色黑瞳孔。粉粉的鼻子,粉粉的爪垫。冬天你来看它,白中带粉,冻得可可爱爱。
它是捡回小鱼后一个月过来的,朋友喂了它一个小鱼干,它就赖在屋里不走了,赶它出去,它就躺在门口,第二天第三天开起门来,它还在。开了门就进屋,左巡视右巡视,然后就躺在最凉快的地方大爷一样睡着了。
朋友没法养,他的店太靠近马路,以前也养过猫,后来被压成饼了。这就洗干净又拎到我这里。
债多了不愁,养一只跟两只区别不大,我收下了。这就收下了个霸王,刚来就毫不客气的躺在小鱼的窝里睡觉,小鱼望望我又望望新来的猫,左走右走,不知如何是好。
后来还是小鱼成了老大,具体战斗情况就不叙述了,结果就是小鱼给虾皮舔毛,在它们的观念,舔毛是上司对下级的。我觉得这还不如不当老大。
如果我蹲在地上,伸出手,手背朝上,招呼猫咪过来。不管在哪里,小鱼都会喵喵叫的撒娇过来,用脑袋顶住我的手。
而虾皮,围着我左旋右绕,把手掌伸到它头顶,它会斜眯着眼睛僵硬的迟疑。
为什么?你问问它,把我脑袋当跳板,跳上空调挡风板,又砸到我吃饭的碗里的时候,它想没想到,它会被揪着脖子打屁股。
从它已经对我的手掌,形成了思维定式就已经知道,这样的行为不胜枚举。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指代它的挨打次数,再合适不过。
这样的挨打次数也并不能阻止它犯傻行为,它有个鱼的记忆,也不记仇,挨了打睡一觉,还能踩奶的猫我着实没见过。(踩奶是猫特别满足特别开心的一种行为。)
它超爱撒娇,特别是我工作的时候,可能是想魅惑我少打它屁股。撒娇的神态像极了人的形态,直立起身,两只爪子搭在我的腿上,脑袋乖乖的挨着我腿。
我如果没有看到,它就伸长前爪,打我的胳膊一下,我注意到它时,就用爪子一直摸自己脑袋,然后又看看我,意思是快来摸摸我的头。
这样的神态,真是直男都拒绝不了。可爱又可恨。
这样对比,小鱼就很会总结经验,能惹我生气的行为,从来不做,大概也是旁观多了虾皮挨打的场景,杀鸡儆猴大抵也能用来对付猫。
跟猫斗智斗勇的生活三天三夜都说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