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诞生之276爱人
她又朝下翻看,走马观花,自己都不知道要在这厚厚的稿纸堆中去寻找什么。
终究还是让她找到了。她瞬间呆滞,就像晴天霹雳,一道闪电霍的击中在她的眼前,整个世界都在爆炸的白光中闪烁。
“我也知道自己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对于她,对于我,对于她的丈夫都是伤害。没有前途,没有未来,更没有任何希望。可我就在爱中沉沦了,迷失了方向。我的理智在深夜里一次次的告诉自己,要远离她,不再见她,把她从我的大脑中彻彻底底的抹掉。可是我不能,我真的做不到。每一天睁开眼,我就想要见到她,哪怕只是远远地望她一眼,我的整个白天就充满活力。谁能拯救我?谁能拯救我!”
这一页纸没有占满,下面是大半张的留白。第二天的日记是新的一页纸上重新开始的,她已经翻看过。
她感到心惊肉跳,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她却格外中肯的认定那个“她”就是自己。
她翻看的更快,朝更早的日期去追寻,字里行间穿插着赵海礁炙热的疯狂的想念,那是对一个有夫之妇的罪恶的占有的渴慕,同时又是良知与理性在挥刀舞戈的战斗。
她害怕自己的名字赫然醒目的出现,却又渴望能够明明白白昭然若揭的看到那个名字,让猜疑与恐惧的心落地。悬着的心终究没有根基,就像站在行刑队枪口下的囚犯。她小心翼翼的关上抽屉,从凳子上站起,走出屋,一直走到大槐树下,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他怎么可能真的爱上自己?她追问自己这个想都不敢想的问题。肯定就像日记中写的一样,是他的脑子出了问题,是分泌过剩的荷尔蒙灌满他的心窍,糊住他的眼睛,让他瞎了痴了傻了疯了。
不行,这个地方不能再呆下去。她举步出院,朝四周看看,尚北沃和赵海礁不知道去哪排房子里,这样一声不吭的就走掉似乎又不够稳妥。但是在此情此景之下她又怎么能够坦然平静的面对赵海礁呢?她做不到,她的心现在还在狂跳,她的浑身都是燥热的,她的脸一定是红的,她感觉头发根里都在冒汗。
自己不会喜欢赵海礁。她甚至都不敢再提到爱这个字。她已经有了家庭,有了丈夫,还怀揣着一个即将诞生的小生命,她还凭什么奢谈爱情。她需要的是一个安身之所,一个稳定的家,她已经得偿所愿,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想到过世上还能有空中楼阁一样的爱情。爱情能够替代一日三餐?爱情能够换来粮票布票。
温饱思淫欲。他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整日的在温室里没有经过风吹雨打才生出这么多的胡乱念头,让他冒着星星月亮起床去拔二亩地的麦子,让他在流火似的骄阳下去锄二亩地的玉米,让他在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的日子去挖一池子的冻粪,他就没有这些杂念了。
石黄菊低头在甬路上溜达,在思索自己有没有必要和赵海礁进行一次正式的革命同志间的谈话,让他把这害人害己的可怕念头彻底根除,就像当初他和尚青雉之间那种谈话一样。
她突然一抖,刹那如坠冰渊。他那次到底和尚青雉说了什么话,以至于尚青雉连她都没有见一面就丢下一切毅然的离开。莫非,他告诉她已经心有所属,而那个所属就是跟你在一起的那个要撮合她们的女人?
他不会说的这么直白的。若是这样说了,那岂不是将他和自己都置身于刀山火海的危险之中了。他这么精明的人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就像他厚厚的日记中虽然赫赫然的充满狂烈的激情,可一直都只有一个简单的“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明示或者暗示这个她到底是哪一个。大概也只有他或者日记中的那个“她”才明白,她是谁。
为什么自己就要这么聪明呢?一眼就猜出这个她呢?万一自己没有想象中的聪明,根本就是闹笑话搞得乌龙,岂不是白白的辛辛苦苦的提心吊胆了?她这样安慰自己,觉得呼吸舒畅很多,站定了,朝着朝阳做几个深呼吸,一时间神清气爽,忍不住笑起来。
可是那个她明明就是自己,这样的安慰,才是自欺欺人。她又苦恼起来,觉得自己真的遇上了天大的麻烦,关键就是这个苦恼又无人可以诉说,只能憋在心底里自己琢磨。
郑重声明:文字皆是原创,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