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栗峇没有哪个人不知道这家艰难。
俗话说屋漏偏遇连阴雨,船破偏遭顶头风。他娘有病去世,父亲是个瘫子。媳妇又偏偏遇着个车祸,加上两个上学的孩子,算过来,家里就一个石蛋儿撑着。
山里人缺文化不是,石蛋儿家三辈单传,爹娘盼着孩子长大,便取个诨名“石蛋儿”,石头多结实啊!
也许是命里注定。石蛋儿初中辍学跟爷爷学了石匠。方圆十里人家盖房、修屋、砌石墙、刻碑什么的是石蛋儿的拿手活儿。可这门手艺如今越来越不吃香,以至家里两个人吃上了低保,石蛋儿很憋屈。
前些日子石蛋儿受邀到天中景区干了段石匠活儿,回来变个人似的。到山上、河滩捡回来好多石头蛋儿,尖的、圆的、花纹的,黑的、白的、“水晶”的,堆了满院子都是。老婆不解唠叨他:
“咱家石窑、石几、石铺头,连人都是“石蛋儿”,你还弄这些石头弄啥哩!”
石蛋儿䦆头般回老婆一句:“头发长见识短,好日子要来哩!”
切割、打磨、抛光、刻字,不几日弄几筐“新石头”,石蛋儿就送城里去。日子一长,有外边人到村里找上门,在石蛋儿家的石头堆里捡石头,指指戳戳让石蛋儿加工,当然,票子都交给石蛋儿老婆。
夜深人静时,石蛋儿老婆问石蛋儿:“唉,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吃饱撑的慌,要这些石头干嘛,石心眼么?”
“你懂个啥,这叫石文化!咱的石头上有画啊!能增值,还贵哩!”石蛋儿给老婆“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