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听说过用华夏文明去改造蛮夷习俗的,没有听说过蛮夷文明反而来改变华夏文明的。就像你们的师傅,从楚国来到中原学习周孔之道,成为一时之豪杰。你们兄弟俩跟随师傅数十年,他一死你们就背叛他。
想当初,孔子去世的时候,三年守丧之后,弟子们整理行装准备回家,他们来到子贡的住处作揖告别,对子贡表示慰问,竟抑制不住悲痛而哭出声来,然后才启程回去。
而子贡返回墓地,在那里建了个茅屋,独自守灵又三年,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家乡。
后来,子夏、子张、子游等人认为,有若的外貌和孔子相似,大家商议者以侍奉孔子的礼仪来侍奉有若。但曾子不同意,曾子说:“孔子的美德犹如长江和汉江奔腾的河水,可以洗去一切污垢;犹如秋日的太阳,将大地照得一片明亮;他的德行犹如天空那么高远,没有人可以与他比肩。”
许行来自南蛮之地,说着让人费解的鸟语,并非先王之道,你背叛师门而投在他的门下,和曾子比真是差距太大了。就拿一只鸟来说,只知道它从阴暗的幽谷飞向高大的乔木栖息,没听说过弃明投暗,从乔木上迁徙到幽谷里的。
《鲁颂》记载说,周公对戎狄实施了讨伐,对楚国和舒国也进行了征讨。连周公这么仁厚的人都要讨伐蛮夷,而你却认同他们的主张,还拜其为事,这是往错误的方向改变。
陈相企图作最后的挣扎,他说:“根据许行的主张,市面上的物品实行统一价,没有人作假,即使五尺之童也无法被欺骗。布帛长短相同,价钱就一样;麻縷絲絮轻重相同,价钱就一样;五谷粮食多少一样,价钱就一样;鞋子大小相同,价钱就一样。”
孟子教育他说:“同样的东西价钱存在差异,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它们的价钱有的相差数倍,有的相差数十倍、数百倍,甚至有千倍完备的差距。你把他们归类统一价钱,这是要把天下搞乱。就拿鞋子来说,做工粗糙的和制作精细的如果都是一样的价格,那谁还会做精致的鞋子呢?如果按照许先生的主张办,大家都会竞相造假,怎么可能把国家治理好呢?”
我们来看看孟子的辩论手法,面对陈相的挑战,孟子并没有怒火中烧,而是不动声色地让对方自己说出关键的具体事实,然后指出其自相矛盾之处,再引申出社会存在分工的道理,进一步提出“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社会治理模式。
许行号称倡导的是神农氏的思想,实际上是原始社会的初级治理模式,但在社会底层却很有煽动性。孟子指出到了原始社会末期,尧舜也已经不与百姓一起耕作了,而是把心思花在选拔贤才,如何把天下治理地更好上,让更多的人享受到福祉。
讲完了大道理,孟子转而严厉批评陈相的人品有问题,不但背叛师门,而且弃明投暗。现场的陈相如果还有一点羞耻感,估计恨不得挖个洞钻到地底下去。
可是他却困兽犹斗,以同物同价论来混淆视听,孟子只用一个常识,指出这是祸害天下的行为。
不懂社会分工是不智,背叛师门是不忠,祸害天下是不仁,孟子的反击即像击鼓,始而轻徐,然后鼓点越来越急,最后重重的一捶敲下定音。可怜的陈相,被批驳得体无完肤。许行自己不来和孟子辩论,陈相估计是要递投名状,不知天高地厚来挑战孟子,只能是一败涂地。
这个故事还告诉我们,有的人当面对你赞赏有加,在获取了你给与的资源以后,背地里却干着拆你台的事,做领导的一定要警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