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琴是我的发小,时常在朋友圈发一些说说,说说的内容,不是向人求救,就是向人诉苦,有时还充满愤激,更多时候则是发泄内心的寂寞无聊。
发小和我同村,上头还有一个姐姐,两人仅差一年,小时候住在同一条巷子,一起玩耍,一起长大,有时快乐,有时烦恼,更多时候,是发小仗着自己有一个姐姐,姐妹俩在巷子里的小伙伴中话语权最高,而其余独生儿都是孤家寡人,看人脸色行事,人家说去南,我们便鱼贯南方,说去西,便一起浩浩荡荡,直奔西边。
初二时,发小应母亲要求,辍学不念,外出打工。我依然坚守在读书第一线,发小每次回来,都对家乡充满无限亲切感,见着人就向人讲述外界的新鲜事。
有一次,我们一起坐在巷子的最高处,坡顶,老人,小孩,加上我俩,也算三五成群,发小刚从外面打工回来,听说是在某个县城的路边饭店当服务员,见到乡里人,很是亲切,便讲起外面的事来。
“哎,有个男人非要拉我进里屋,还硬塞给我五十块钱,我不要,他硬拉我进去,把门也插上了,我说,‘别这样’,使劲才挣脱他的怀里,跑了出来。有好几个过路司机,给我钱,让我从了他们,我都不答应。”
“上一家饭店老板娘总扣我的钱,我就去了隔壁饭馆,那天,那老板娘领个四个粗壮纹身大汉来店里,看样子是要找我茬儿的意思,我给她倒了一壶水,亲自给她端过去,说,‘大姐,快喝水吧’,那老板娘看我态度挺好,就领着人出去了。”
发小上学时总是独来独往,偌大一个校园,自己出去打水,吃饭,自己去教室,自己下晚自习回寝室睡觉,礼拜天时,我俩偶尔碰见一起骑自行车回家,她骑得快,总能把我落下半里路,等她已经进家门了,我还在半路上使劲蹬着车子卖力前行。
发小人善良,长得也漂亮,等到我硬撑着读高中的时候,她已经嫁人了。
“我姥爷说给我找个更好的人家,但我就是不同意,我就相中小X了,非他不嫁,不让我嫁给他,我就去死。”发小姥爷本就是媒婆,撮合了多少欢喜亲家,唯一说不动自己的外甥女。父母拗不过,只得随了她。
丈夫小X是二婚,年龄长小琴十几岁,看上去和他父亲一般大,平时在外地打工,没钱的时候就朝他张嘴,多余的钱不给,只给基本生活费,用他的话说就是,“你还年轻,万一跟人跑了怎么办?”小X总是充满提防之心。
刚结婚时,连准婆婆都劝她,“孩子你还小,哪能嫁个二婚呢,还比你大,我们家不能害人家黄花大闺女啊!”发小听不进去。
等到我大学暑假回去的时候,恰好她也在家,邀我去玩,孩子有半人多高,在地上窜来跑去。小琴身材发福的不像样,除了皮肤白些,看上去就像非洲的婚后妇女,盘腿坐在炕头上,乳房能挨着大腿。
“唉,我有时候真羡慕那些不着调的人,我们村里有个女的,天天家里养男人,喜欢谁就跟谁过,谁给钱就跟谁,三天一大换,五天一小换,有时真希望自己也那样。”
母亲站在灶台前正刷着锅,“后悔了?”脸上是慈眉善目的笑,含着悲恻之心。
“没有。”发小低低回了一句。
最近一次见面,发小和丈夫仍旧分居两地,自己带着孩子在镇里租房子陪读,丈夫依旧在外打工。
闲来无聊,发小每日以手机为伴,朋友圈不是发情歌,就是发牢骚,偶尔骂骂哪个和她撩骚不庄重的男人。
最近的一条说说是,我的电车不通电了,谁知道该怎么弄?
明显是修电车师傅嘛,这还用问!我想给她回一下,怕自己的好心引来什么误会,毕竟看多了骂人的话还是有所惧怕的。
从小就羡慕发小长得漂亮,家庭幸福,每年夏天,她母亲总会进城给姊妹俩买好看的裙子,那裙子粉红鲜艳,常灼伤我们这些穷孩子的眼,可是人这一生好长,努力着,努力着,生活就变了面容。
现在我不再迷信什么好人家,人家好不好,命运不就掌握在自己手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