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炖肉,大舅的白酒,姥姥家大院儿小孩子的鞭炮,弟弟和妈妈一起贴的对联。
屋里是炖肉浓郁沁人心脾的香味,屋外是漫天的炮仗味道。
小时候最盼着过年。
原因有两个,一个是能穿新衣服,另一个就是压岁钱。
每年过年的时候,爸爸都会批准一笔买新衣服的钱,我就屁颠屁颠的逛遍所有的商场和小店,挑选一身既让家长满意自己穿着也好看的衣服回来。
初中那会儿,因为年轻,总喜欢把自己打扮的老气横秋。老爸每次看我穿一身肃穆都会大为光火。
于是过年我就会穿上全年唯一的一抹彩色,他对我最满意的一身就是初三那年的一套衣服:鹅黄色超级嫩的毛毛外套,白色温暖牌围巾,配一条水洗蓝的牛仔裙和一双少女系的直筒靴子。
回家少女感满满的在我爸面前晃了一圈,说,老爸,这套咋样?
我爸常年严厉的脸上就稍微舒展了一些:“恩,这才像套衣服嘛。别总把自己弄的跟阴谋家似的。“
不知道其他家孩子有没有压岁钱被家长保留的经历,反正我们家是没有。
唯一的一笔是我七岁以前的,七岁的时候家里买第一套房,钱不够,把我压岁钱的五千块都如数充公。其实这件事在我幼小的记忆力早已模糊,要不是听我妈说起,我可能根本不知道。
小时候我长得特别乖,不近视眼,也不胖,瘦瘦小小的往角落里一躲,亲戚们看了都喜欢,一到过年,压岁钱能拿厚厚的一叠。
导致我现在一把年纪了,还一直都有一个愿望,就是以后什么时候别人发红包啊,发工资啊,别转账了,都发现金吧。
多幸福啊。
因为这是年味儿里不可或缺的一种,一打厚实崭新的红色钞票散发出来的迷人气息。
过年发压岁钱发的最多的就是姥姥和姥爷了。每次大年初一的时候,我们一家人都要先去爷爷家拜年,记忆中爷爷总是那么健康,高高瘦瘦的,特别是穿制服的时候,一直觉得他很像历史课本上老蒋老年时的样子。
他在家里一直都很有威严,伯父姑妈和一群大小老少围绕着他,家里总是其乐融融的暖。
当然我们一般是拜完年就走的,因为爷爷家是拜年,姥姥家才是过年。
一进家喊一嗓子,姥爷!过年好。尾音拖得特别长,那一刻绝对是我人生中语气最柔软的时刻。姥爷每次都笑的很温暖,给我几百块压岁钱,我屁颠屁颠的接过来,说谢谢姥爷。
然后就立刻进卧室给姥姥拜年,她通常都在床上看前一天的春晚,冬日的阳光隔着玻璃洒到她脸上,见了我笑的特别灿烂:“祥怡也是,新年越来越好,成绩也越来越进步。”
然后拉起我的手,要塞一打压岁钱给我。每次我都是拒绝的,但是姥姥执意让我拿着,我就装好之后留着寒假作为给她买好吃的的钱。
然后最有乐趣的一件事儿就是数钱了。
每次我和弟弟神秘的一碰头,问:“你今年拿了多少?”“三千多一点”“这么多!为什么我才两千多!”“姐你都多大了,那些远方亲戚怎么可能给你钱嘛。”
长大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情,不是体现在压岁钱上,而是亲人的离别。
后来,我这两三年就没有拿过压岁钱了。估计今年回家的时候,应该就是一家四口吃个年夜饭。有老人一起过年总是幸福的,那种团圆的年味儿,现在想起来都无比怀念。
这次从广州回家,准备给他们带一些特产,晒干的海鲜啊,糕点什么的,其实我最爱的东西是烧腊,特别想给我妈带回去两只鸡鸭,和她说的时候被她嫌弃了。
有家人的地方,才是过年啊。
我从现在开始就有点期待了。嘿嘿嘿。
你们呢,回家的票都买好了吗?
寄得买点好吃的带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