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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ot1 玉龙雪山
刚下缆车的时候,脚步都有些晃晃的,似乎并不真实。抬眼便已在云端之上了,向上是峰峦,向下是云和云和云,翻滚的、绵延的、另一个世界的云。
缓步向上,起初上一段台阶就像跑了200米那样心跳,呲呲吸口氧,站定两步,就会好很多,然后继续出发。砾石上还有零星的野花,渺小又美好。
盘旋的栈道向上不知去往何处,大捧的云漫上岩峦,海浪一样拍打着,迷蒙在整个世界中。然后随着两只棕褐色的高原小鸟略过木屋顶,一切的生物便在此刻全部寂静下来,销声匿迹。
甩掉累赘顿时轻松很多,过了4570的碑就觉得不再需要氧气了。身体在此时苏醒,头脑虽没有往常清醒,但也算舒服。两步一阶地登上了最长的台阶后,我们终于到了红旗下。
顶峰都是人,穿着各式防寒服的厚重的人,不知道要做什么的人。说来奇怪,那时我竟有一种在雪山顶能做对多少数学题的冲动,好像要证明自己没有高原反应一样,120?130?谁知道呢。
我们草草在石碑侧面合了张影,白色的阳光晒得看不清屏幕,也只得胡乱按几张作罢。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何时停了,山峰、天空一律都被云雾替代,太阳出来了。
哦不,准确地说,不是太阳出来了,而是白色的太阳把云层灼开一个洞,硬挤出来一个位置。
然后天色变得湛蓝,再往上看便是永久积雪,和无人踏足的领域。我们启程向下,发现离缆车站已经很遥远,缆车站之下是云层,云层之下是绿色的山坡——我们的古城,还不知在几层又几层之下呢。
头顶是云,下面是云,眼前也是云,在那云雾重叠交错之处,竟有一只雪白的藏獒趴着仰望天空,或许它在守卫这一方净土吧。或许它转瞬即逝,但在我的相册里成为了永恒。
有一阵子起风了,在告别雪山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一个被阳光染得金黄的,通向天堂的阶梯。真的,阶阶分明。
啊——姊姊,在那百花盛开的山谷中,你和爱人安心地睡去吧。那里没有病痛,没有忧愁——啊,姊姊
后面便记忆不清了,我只记得在盘山下去的时候,我看到最低的云层也距我们越来越远了。越来越远,直到我回到古城时,我又和云层成为了两个遥遥远望的部分。那时我便会想,曾几何时,我也是离云层那么近啊。曾几何时,我也在这层云之上啊——不不,远不止,我曾经去过很多很多层云上面的那个世界啊。
我想到我曾在山巅之上,目光所及的最低处是绿色的草甸山谷。但此时,和那目光顶端的云层并肩的,也不过是雪山的脚下而已。
Spot2 虎跳峡
在车上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尾巴根都麻了。但听到水声越来越近时,忽然觉得排这队也值了。
什么穿过树林听水声一律略过,我只记得峡谷两岸的青山插在云里,和那下到峡谷低端时奔腾的水。
水势浩大,奔涌而来,有千军压境之势,我看到嘶鸣的战马,蜂拥的兵团,硝烟滚滚,摇旗呐喊的士兵,前仆后继、一批又一批的军队;
有猛虎下山之势,他咆哮,他怒吼,他狠狠噬喉。他们争夺,他们追逐,他们荡倚冲冒,那鲜血四溅;
其巨响赛过黄果树瀑布,其盛开之势赛过仲夏的烟花,其腾起的浪花赛过悬崖下的大海……
那爆裂地,炸开,腾起,爆裂,炸开……
我看到虎跳石,多少批巨浪疯一般地冲上去,无穷无尽,可终究在顶端一点点的位置跌落下去,化作一朵普通的浪花,告终它的挑战。但总有挑战成功的那一天,听说在雨水暴涨达到顶峰的时候,连虎跳石也会被浪淹没。
所以,我究竟是那前仆后继的浪花,还是那孑然挺立的虎跳石?
而后我看到水势从几垛山之间流来,起初进入视野时像丝绸一样平滑、光洁,甚至感觉不到它在流动;但随后到了虎跳峡这边,便在一瞬暴怒,比脱缰的野马还要不可遏制。那么究竟为何?
乍看岸边好像并没有变窄,而这一切的根源实际上都在水中——河床变得嶙峋,出现了很多块奇险的巨石。因而水势经过这里的时候,才会展现出它最特殊、最出色、最值得纪念的一幕。
当然,没有人喜欢嶙峋的岩石,温驯的水也一样,但它过来了,于是不一样了。
Spot3 苍山
上关花,下关风,苍山雪,洱海月。
这下算是看齐了,虽然苍山没有雪,只有云雾。
起初一直在下雨,因为下雨,再加上刚开出来的“凶”卦应验,心情也不好了。终于找到了偏僻的徒步入口,打着伞,鞋子潮湿,还是在下雨。台阶都是湿漉漉的,生满了苔藓,我很喜欢的颜色。
我一直穿行在云雾里,不知道是不是从古城里看,环绕在苍山腰上的云,如果真是的话,那云里可见度还比我想的高。
过了许久,终于到了玉带路,那时雨已经停了。选一条路,不知何时周遭已经全部被雾笼罩了,山下尽是一片白的,心里突然对未知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好像不仅仅是对手机掉下去的恐惧。
我定心往前走了一段,空能听见隆隆的水声,也不知是瀑布还是什么,除了眼前的几步路,从栈道往下看什么都没有,连绵绵不断的山壁也隐没在云雾中,不知去往何处。
然后我站定了,忽而就看到了云雾低端的山谷,远处似乎有一点古城,朦朦胧胧地,并不真切。随后一直在发出声响的白鹤溪便出现了,我突然发现山间云雾正在迅速向上腾起,腾起,从树上上剥离,从山巅上抽离,遥遥飞上青空。
然后继续腾起,腾起,直到一切突然明晰起来,雾气散去,晴空万里,哪还有一点下过雨的痕迹。山顶最后一点的雾气还在剥离,其与山相接的地方呈一片带状,似乎还不舍得下面的树冠,依依不舍地挂在上面。然后发现再步走就要和整片的白云分开了,这才接连腾上蓝天,成为一片云。
所以,云就是这么形成的吗?
他日晴天时再看苍山,发现腰间的云雾已升到他的头顶,就像一顶白色的帽子,而阴天或下雨时却又落了回去,煞是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