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笙郡外
一辆车身饰着玉璃镶紫灵合欢缀蚕鲛泪上顶的车辇,里头时不时传来几传娇笑。
车辇内,女子柔目清丽,皓齿婉言,绛唇微含,耳垂双苏,眉间双蹙,似嗔忧似恼怨,静而不语,肃而不言,俨然一派郡王之气,那额间一指朱砂,却映得七分超脱红尘的冷然。
身侧的丫头像只雀儿一般叽叽喳喳,一对杏仁目眨巴着,似藏不住心性,一会儿絮道:“阿姊,你瞧那些人怎么不知风雅,这么好的翠帘海棠苗就可糟蹋了。”看自家阿姊不理会自己,一会儿又显出一副穷凶极恶的神态,对着帘幔狠道:“那个上宫蕤茎真是闲散惯了,连沈晔大人也敢去挑逗,也不掂量一下自己,说出去真令王室蒙羞。”
久坐的女子总算开口,轻声言道:“棠棣不可胡说,那毕竟是你阿姊。”
棠棣不满地撅嘴,什么也没说,漫无边际地看着帘外,心里盘算着:那可厌可恶的二姐如此不知廉耻,敢和自家长姊抢夫婿,真是没羞没臊,况且上回将自己扔下水的事还没完呢。棠棣许是在家里排行最小,深受帝后的宠爱,张扬跋扈惯了,一直没有皇胄贵族的雍容尔雅的气度,反倒擅山野小人的小肚鸡肠。加之,她从小就待上官蕤茎极厌,甚至与她这位阿姊站在一起都觉得是一种耻辱。眼儿一转,忽嗔怪道:“哎呀,芸诺阿姊,我们似乎好像把她的生辰礼忘备了,怎生好啊?”
芸诺怎不知她打的小算盘,眉眼浅挑,意欲不明道:“着实忘了还有这茬。半个时辰后下了车再备也不迟。何况,明天才是她的生辰。”
“阿姊说的极是,反正她也不甚在意。”棠棣逐又喜笑颜开道:“也便将母后那有个交代。”
“阿嚏”正仰躺在凉席上官蕤茎激得一个惊起,一脸疑问瞅向四周,低喃:“怎么感觉怪怪的?莫非是上次忘了付阿伯的茶水费?”
“郡主,隆昌街东铺的泓景馆的彭老板,寻您。”顶上环着一对蝴蝶髻,各称和朵初吐蕊的朱木槿,蹦蹦跳跳的穿梭在公主府,如黄莺般脆生生地音也似蛱蝶般上上下下飞扑,亦抑不住嗓眼儿里的兴喜。
“阿敏,怎那么高兴啊。”上官蕤茎面上浅笑,心里一个咯噔:莫非真是那一茬。
“公主,彭老板说,上次那位沈公子,今儿又去了泓景馆,这次不同往日,人家公子还问了您近日怎不来叙茶呢。”阿敏眼儿闪得扑灵扑灵就似嵌着两颗琥珀石儿般,流露着一丝神往,犯着花痴,自言道:“公主,彭老板还问您,您要不要去歇杯茶。公主,传言那位沈大人长的可是俊朗不凡,才情出众,琴技最擅,言辞善辩,更有甚之,城都有女为其练了数年琴从二八少女熬到半老徐娘呢,就会博得沈大人的亲眼。”
“嗯,不去。”上官蕤茎轻舒一口气:彭老板果真不计较,只是,那沈大人只与她相谈一次,前那一次还是地去蹭别人家的茶,怎么,还熟络起来了?
“王城郊里十七野,望舒不倦长思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