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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爱你
时间是四月初,黄色野菊花铺满了整个河岸,洪水河潺潺地流淌着,好像不流淌一样。河水在太阳光的照耀下像瓷器一样白。暖洋洋的风吹在脸上,软软的,痒痒的。放羊的孩子躺在新鲜的草地上睡着了,一场好梦未完就被冻醒了,打了个哆嗦,赶忙站起寻找自家的羊,这才发现它们正在啃人家田地里的麦苗呢!
李秀英与何文军(那男人)在草地上盘腿而坐,尽情地享受着良辰美景。他们一会儿看河里的水,一会儿看天上的云,就是不看对方的眼睛。他们沉浸在爱情的海洋,却不肯倾吐自己内心的感受。他们只在心里说:“你的啊!我是你的啊!” 有好几次,他们挨得很近,仿佛他们就要拥抱在一起,嘴唇就要碰到一块了,可两天过去了,他们还是连彼此的指头都没碰一下。尽管如此,分开的时候,他们都觉得很是心满意足了。
第三天晚上,李秀英刚换过睡衣躺在床上,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
“谁?”她站在门内问。
“是我。”门外的人说。
她连忙打开了门,果然是何文军。
“你来了!你是怎么来的?”她问。
“我爱你。”他说着用胳膊搂着她的脖子,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低下头吻她的嘴唇,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身子一软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那天晚上,他在她那里住了一晚。
那天晚上,他在她那里住了一晚。他们在赵东城买来的红漆木床上缠绵,像两个疯子一样,直到深夜才精疲力尽地停下。二人相拥而眠,很快就沉沉地睡去。
清晨,李秀英闻到一股泥土的清香,透过窗户看见院子里的地面全湿透了,才知道昨天晚上下了一场不大不小雨。
“那是什么?”何文军指着系在院子里的两棵椿树之间的晾衣绳问。绳子上面搭着一件黑色衣服,被雨淋得变了形状,雨水顺着衣角往下滴。
“我男人的衬衣,”李秀英咬了一下嘴唇说,“昨晚忘记收了。”
何文军不再说话,只是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白皙的后颈。
接下来的十多天,他们如同蜜月中的新人日夜纠缠在一起,争分多秒地从彼此身上找寻精神和肉体上的乐趣。旺盛的情欲让他们感到阵阵的迷惘和恍惚。人生的极乐不就是如此吗?只要能满足了这一秒的饥渴,下一秒让他们死去都是值得的啊!爱至高潮,她在他的身子下喃喃地说:“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啊!”
何文军住在镇上,他们大多在他那里寻欢作乐。那三间显旧了的临街瓦房本来是何文军的妻子买来做小生意的。何文军对挣钱的事情不感兴趣,花钱又大手大脚,幸好他有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在镇上才过得还算体面。不幸的是,这个女人前年冬天不知怎的得了一种怪病,鼻子总无缘无故地出血,喉咙干得说不出话来,喝再多的水也不管用。做了很多检查,也吃了很多药,去年春天还是去世了。妻子走了之后,何文军难过了好一阵,直到遇见李秀英心中才得到些许安慰。
与何文军同居的那些日子,李秀英才发现原来自己挺会做饭的。在自己家中的时候,她很少进厨房。赵东城在家的时候,就由他解决一日三餐的问题;赵东城出去跑车的时候,她就胡乱地吃些东西。赵东城跟她说过,女人的手要少沾水,不然会变粗的。她把这话告诉了何文军,他摇着头说,四肢不勤的女人手指才会变粗呢!于是,她就穿着睡衣,挽起头发,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她倒不是担心被何文军认为自己是一个四肢不勤的女人,她是真心想为他做饭。是这样的,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就会想做饭给他。她们的情意不仅表现在床上,还表现在厨房。
“这才是爱情啊!”李秀英想,“我想要的不就是这样吗?我一直想要的那个男人不就在我的眼前吗?”何文军呢?这个多情美丽的女人,早就像钻子一样钻进了他的心里!“脸儿甜,话儿粘,更宜烦恼更宜忺。直恁风流倩。”说的就是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