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芳见到李明志眼泪老是流个不停,并且眼睛老是定定地望着他们三人,于是她靠近床头对他安慰道:“李主任,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再多伤心也没有用的,现在是保住你的身体要紧,你可知道,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你也垮了,那你全家就可真完了。”李明志听到雅芳这话后,无力地点点头,然后慢慢地眯起眼睛来。雅芳知道,这种时候是不多说为好,于是她就示意艳春和伟国都跟着她一起出到病房外面来。
当他们在过道边的长櫈坐下以后,雅芳对艳春和伟国说:“你们俩连夜赶回镇上,也是很劳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在就行了。”“好的,”艳春微笑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因为赶了六七百公里的路,我确实累得很了,并且老是觉得要呕要呕的。”雅芳听后微笑着回道:“那就赶快去吧,傻丫头。”
十点半左右,梁益带着老二到医院来在过道上交给雅芳后,(雅芳到医院来时,才五点多要到六点,老二还在熟睡中。)就转身走出来了。可刚走几步,在过道上就碰上了刚来到医院的李明秋,于是他又转身跟李明秋来到病房门口雅芳母子坐的地方。随后,李明秋在那里对他们夫妇俩千道谢万道谢。到后来,梁益对他说:“朋友之间,就不必这么拘礼了,你就先去看看你哥哥吧,我因有点事要外出,所以就不能相陪了。过后,我们再慢慢聊。”“好的,”李明秋道,“那您就先去忙吧。”
梁益离开后,李明秋开门走到病房里。那时,雅芳也带着老二一起进去,并用手示意李明秋不要惊动病人,让他好好休息。李明秋会意,于是站在床边看了一下,就同雅芳走出病房来了。来到过道上,雅芳对李明秋说:“刚才医生又来第二次诊断了,诊断后,他们说:‘李主任是因忧伤过度和急火攻心而造成的,只要心理上能恢复平和,好好休息,很快就会恢复的。’”“是呀,”李明秋回道,“我认为也是如此。这段时间过来,为了这个烂厂子的事,把他搞成闷闷不乐,经常回家去,一个人独自喝闷酒,有时还搞得酩酊大醉。”雅芳听了李明秋这情况说明后,接着问道,“那现在,那个厂子的情况怎么样?都被烧完了吗?”“没烧完的,因为月亮湾屯的人发现得比较早,并且全屯一百多户人家都纷纷赶来扑灭,所以,厂子倒没有烧到,只烧了一排民工宿舍。但堂嫂的大哥,却被烧焦了。”“那火灾的原因,”雅芳又问道,“找到了吗?”李明秋回道,“刚才我去到厂子那里时,听在场的公安人员初步判断,说是因为电路短路造成的。但我还在怀疑,到底是不是电路问题,因为我们在每个电箱那里都是安装自动掉闸器的。难道是那种东西在电路短路时,不会自动掉闸吗?”雅芳听后觉得明秋怀疑也有道理,于是她这样说道:“公安人员,看来也只是初步推断而已,他们也不可能马上下得定论。”“现在还有一个重大的疑点是,”明秋继续说道,“堂嫂的这位大哥也是一个不笨的人,可为什么火都烧到身上了,还不知道跑出房间来,却定定地躺在床上任火烧焦呢?就算是笨蛋,也不会比猪还笨吧,因为在那个时候连猪也会到处乱跑的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雅芳道,“那就不是电路短路引起火灾这么简单了。”“在真相尚未大白之前,”李明秋回道:“我们作为平头百姓的,谁都不敢断言是这样而不是那样。”“那现在,”雅芳问道,“死者是如何处理的?”李明秋回道:“现在,尸体还是在原地那里,谁也不敢去动,等到法医来查验以后,才有办法处理后事。”“也只能这样做了,”雅芳说,“不然的话,是会影响到法医的查验工作的。”雅芳说到这里时,明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后对雅芳道:“现在也已经是十一点了,老板娘,那您就先回去吧,因为您也很忙,这里有我在就行了。”“那好,”雅芳回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因为,等下我们还要发工钱给工人们。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打电话联系我们就行了。”“好的,好的。”明秋微笑着回道。
雅芳带着老二离开医院后不久,护士就匆匆赶过来问坐在过道边长櫈上的李明秋道:“药水吊完了吗?”李明秋回道:“我来时,看他还在睡觉,就出来了,没注意看。”“嗯,那可能是完了,也正好是病人醒来了,才按铃的。”护士说完,来到门口推门进到房间里,而明秋也跟着进去了。那时,见到李明志已经在床上坐起来了。他问护士道:“再也不吊了吧?”护士回道:“药水已经吊完了,现在感觉好多了吧?”“好多了,”李明志道,“现在我想要回去了。”“这事,”护士听了这话后,走过来,边动手拨李明志手上的针头边回道,“我得先问一下医生,医生同意回去的话,那您就回去吧。”
护士拔了针头后,马上拿出手机拨通主治医生,问105号病房中的李主任是否可以马上回去,医生回道:“可以回去。但需要静养,并且半年内不能喝酒,否则会再犯的,并且,后果会不堪设想。”
离开医院以后,李明志在车上对李明秋道:“刚才在医院里,我是说要回去,但现在出来啦,却不知要去哪里。因为无论在场部,还是在厂子里或者自己的村屯里,都会有人在嘲笑我,在质疑我。我觉得这本地,暂时是不能呆了。这样吧,你先给我一些油费,我先去西双版纳我表哥那里呆一段时间。”李明秋听了这话后,想到:“堂哥这样说,也有些道理,但如果真的这样做的话,一方面,你这堂哥都还没跟单位请假,怕领导们有意见;另一方面,如果上面需要查证什么,而人又不在,那时怎么办?再者,那死者正好是堂哥妻子的亲大哥,在这遇难时候,堂哥却这样离开,人家也会觉得很不近人情。”于是,李明秋就把这些想法直接告诉了李明志。李明志听了以后道:“现在不管这么多了,到以后再算。但如果他们真要说什么的话,你就把医生的嘱咐和医院的证明,来应付他们说就行了。至于领导怪罪的事,怪就怪吧,反正我再也不想呆在那个林场了。否则,以后会更遭殃的。至于是为什么,现在我还不能跟你说,以后你会慢慢懂得的。”“那您现在还能自己开车去吗?”明秋露出很忧虑的样子对李明志道,“因为这里到西双版纳的路程可不近呀。”“应该行吧,”李明志道,“但如果在路上出现什么问题的话,那我就直接打电话给我表哥,要他过来接就行了。”“那好吧,”李明秋道,“那我就下车取钱去。”……。
雾雨朦朦,寒风萧萧的腊月天,出外务工的人们,都开始回乡,准备过年了。而李明志却在元月九日中午,含泪地驶上了离乡背井的茫茫路。多么的酸楚,多么的无奈。然而,这都是自己的三观造成的,能怪谁呢?此时他心中有着无穷无尽的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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