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盗梦空间(三)

现实

樱花飘飞,新干线列车如两个子弹交错而过。车厢中相对的六个座位上Cobb、Saito、Auther和筑梦师昏昏睡去。一个亚洲男子正在将耳机逐个带在大家头上。他熟练地整理着连在大家手腕上的导线,装箱锁好银色的箱子。

Cobb第一个醒来,他迅速拿起提包,跨过身侧昏睡的Saito向同伴扔下一卷美元:“撤!快!钱都有!”消失在列车的一端。

伙伴们逐个离开。

当Saito睁开眼睛时,恍若隔世。窗外是久违的现实。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发现对面的亚洲男孩用眼角偷看他。

酒店里,落地窗外像银河流辉。天空是深黑色。Cobb手机响起。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Cobb凝重的表情化成了糖,眉角下合,笼住上扬的嘴角。

“亲爱的,你好么?”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看我们?”

“我在工作。抱歉,我很想你们…你们好么?”

“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Cobb顿了顿,不知如何回答。

“妈妈…亲爱的,妈妈也…”

“Tina,在和谁说话呀?”电话里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孩子叫了声“外公”,电话挂断了。

Cobb有一双儿女,女儿四岁,叫Tina。儿子叫Tomy,三岁。他们和外公住在马萨诸塞周剑桥市的一所背山的房子里。外公是MIT脑科学教授,研究深度意识与脑神经四十多年。现在除了带一带本科生的基础课程,倒是悠闲。许多时候,一双孙儿在草坪玩耍,他在回廊上看着湖湾金色的余晖直到日落。

一年前,女儿Mal跳楼自杀。他一直不知道如何向孩子解释:妈妈永远离开了他们,是想永远和他们在一起。

自那以后不久,女婿Cobb因研究项目涉嫌伦理遭到同行质疑,甚至升级为口诛笔伐,一度沸沸扬扬而被停止了项目资金支持。之后,他短暂消失。传来的是政府将其列为危险人物禁止进入美国的消息。

二十年前,梦与意识的研究让他着魔,女儿很小就跟着他练习梦境控制和认知科学。十六岁时以植物神经控制的论文,进入MIT,成为他的学生。大她两届的Cobb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天才。他认为意识与现实有同样重要的地位,甚至意识有超出人类认知边界的巨大能量,人的躯体不过是意识的奴隶。是一个崇拜意识万能的狂热青年。

她俩很快走到一起,为彼此倾倒。

现在,项目已经停止,美、法一带偶尔出现一些犯罪事件报道,直指东方神秘主义和意识控制。而Cobb的遥远来电总能和这些地点惊奇地重合。

他想念女儿,却害怕Cobb。女儿那是几度崩溃,最终跳楼。他从未问过Cobb原因。但是,他不希望Cobb再接近孩子。

醒来

太阳暖热地射入窗栏。没有窗帘,半开的窗扇,淡黄色掉漆的木头窗框。窗前桌子上罐头瓶子散落,盆里放着铁盅,几页纸被风吹的哗哗响。

Cobb猛地从床上坐起身,狠狠摔了甩头,两步并做一步跨到桌前,胡乱在裤兜里翻出一个小物件在桌子上猛力捻指一转。

那是个陀螺,像飞碟拉伸了上下,接触手指刚好可把握的手柄,不过硬笔大小,在桌面飞速旋转。那是一种灰暗的材质,转尖儿和碟周磨的发亮,随着旋转画出银色亮环。

Cobb死死盯着陀螺,生怕它倒?或者生怕它不倒?总之,他在恐惧。

这一幕被推门而入的Auther撞见。Cobb赶忙收起还在旋转的陀螺,回避着Auther的眼神,随手拎起包和外套向外走。

Auther问:“你没事儿吧…”

Cobb说:“A公司很快就会找到我们。”他答非所问,Auther看得出他在回避,也无意追问。

两人在青灰色的接上穿过人流,进入大厦上至顶楼。

Cobb:“都准备好了么?”

Auther:“准备好了,到了就起飞。”

Cobb“Noah呢?”

Auther:“到了,在飞机上等我们。”

直升机已经在停机坪上发动,隆隆作响。

Cobb伸出手僵在半空,门开了。开门的是Saito。

一个保卫将满脸是血的Noah从另一侧拉下直升机。Noah被拽着走出停机坪的时候紧紧盯着Cobb,但仅仅是看着,没什么别的欲望。走到大厦边缘,被轻轻甩了下去。

Saito向Cobb半空中的手伸了一下:“要上来么?”

他别无选择,身后两个黑衣保卫,手掐在腰间。

“我喜欢你的设计。虽然漏洞百出,但是依然可以称得上杰作。”Saito像看着豢养的宠物,施舍着他的赞扬。

“A公司不会放过我们。他们还会找你。即便我拿不到他们要的秘密,也不代表你会平安无事。”Cobb说。

“那不重要。你可以为我服务。”Saito很有把握,丝毫不担忧。“A公司是受我的委托。不过,他们知道你失败了,依然不会放过你。”

“你想怎么样!”Cobb强忍住愤怒,硬压住声音。他现在没有资格吼叫。

“既然可以窃取,应该也可以植入……”Saito看着他,缓缓地、清晰地一字一字地说。

“这不可能!”Auther抢过话来接着说。“梦境来自人的意识,如果意识中没有,盗梦者不可能无中生由加入。这会遭到当事人意识反击,梦境会坍塌!这不可能!”

Saito又看了看Cobb,他在询问,不对,是在玩味。显然Auther并不完全了解他这个生死搭档。

Saito调查过Cobb。包括他的研究和妻子的死。这个世界上如果说有一个盗梦师可以做“思想植入”,那就是Cobb。当年Cobb的狂热令他突破了学术传统认知,做了永远无法回头的事。如果说这是秘密,倒不如说是他的后悔、无力和自责,是内心可能永远无法面对的暗面。

“这不可能。”Cobb避开Saito的眼神,语气闪躲。“我要走了。”

他和Auther跳下直升机……

“你不想见到孩子们么?”

Cobb停住,背对着Saito定在原地。

“我可以让你回家。”

“我永远无法回家。在美国我已经无法入境了。”

“我可以让你回家。”Saito重复说。

Cobb回到了直升机,飞机起飞。再次降落是公共机场,Cobb身上只有一本伪造的护照,Saito说他可以通关,成功后也可以回家。

“换个药剂师,先把团队建起来吧。”

那个火车上的亚洲男孩的父亲是药剂师,技术很好,只是演技青涩。Cobb不能再见他的父亲了。只能另找搭档。至于Noah,他们是学习同学。这家伙学建筑的,跑来旁听他们学院的课程。

Cobb没有回头。他需要筑梦师和药剂师,这个任务里还必须有伪装者携带置入的意识,影响游客。只有一周的时间,实在没有闲暇让他悼念老朋友。

从机场离开的时候。Cobb知道,如果这次成功他真的可以回家了。

植入计划需要盗梦者,Leader。筑梦师,构建主梦境,为主体意识提供场景。前哨者,负责团队任务zsddxdd安全防护。伪装者,负责扮演角色,引导主体潜意识植入想法。药剂师,负责药剂稳定控制梦境状态。

现在,他们还缺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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