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走在路上,总能在想不到的地方,遇到不一样的人,看见他们各不一样的人生。
第一次到哈尔滨,六月初的天气,却赶了个大热天,朋友说,他们那夏天这么热也就几天,被我赶上了。
中央大街晒的无处可躲,当地有名的马迭尔冰棍冷饮店里,人满为患,冷气都没了作用,照样热的不透气,重要的是东西的口味真是一般。
出了冷饮店,我们决定找吃的,老秦建议说,吃点当地特色菜。在手机上搜,一长串的餐厅,其中一个名字叫鲁西西娅的餐厅,标注是俄罗斯菜,隔的不远,实在不想再走路,我们便决定选择这一家。
按着导航 ,很容易的找到餐厅。门头不大,走进去却别有洞天。餐厅两层,一楼的设计类似欧洲宫廷风格,墙壁屋顶全部实木打造,复古刻花,水晶吊灯,精致的摆件,豪华又不失温馨。暗自庆幸地方不错。
厅内只有一个老者,告诉我们老板在二楼。二楼有说话声,我们循着声音,上了二楼,一桌人正在吃饭。
“老板在吃饭?吃好了我们吃呀?”老秦说,一桌子人都笑了,一个中年男人站起来,“和朋友吃饭呢。”一边说一边安排一名服务生带我们回一楼点餐。
服务生为为我们推荐了本店的特色菜,红菜汤,俄罗斯煎肉饼和沙拉。
菜上来,我们慢慢吃着,餐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从炎热的街上静下来,真的很舒服。
没一会儿,估计是楼上的那桌人吃完了,熙攘着下楼,刚才的中年男人寒暄着送走客人,来到我们桌旁。
老板五十岁左右,魁梧的高个子、宽脸庞,最有特点的是上唇留着精心修剪的胡子,乍一看,是典型的开朗热情的东北汉子。
他在我们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你的店好漂亮。”我礼貌的夸赞。老板一脸自豪,“这店都是我自己设计的,用了三年时间装好。”我对老板的设计才华和审美品位表示惊讶。被人欣赏总是愉快的,老板的谈兴高起来,熟络的向我们介绍自己。他的经历竟颇具传奇色彩。老板是中俄混血,曾随母亲回前苏联,被放逐西伯利亚,后辗转返回哈尔滨。下过乡,当过部队文工团演奏员,退休后经营着这家餐馆。介绍完自己,便又询问我们从哪儿来,我们说,山东。老板立刻露出惊喜,“我和山东人特别有缘,周围有好多山东人。”“我以前的邻居一个老太太,就是山东人。我们一个院一起住了好多年,那老太太特别干净利索。头发总是梳的一丝不乱,在脑后挽个纂。青色的对襟袄,也总是洗的皎生生的。”随着他的描述,一个干练飒利的老太太形象在脑中呈现。“还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我们一块长大,后来分开了,前几天在一个饭馆碰到,都差点没认出来,老了。”老板的情绪随着讲述的内容起伏,极具感染力,我们两个听者被打动了。我由衷的说,把你说的连缀起来,就是一篇好文章啊。
“我写小说的呀!书就在那。”循着老板手指的方向,我这才发现,在餐厅进门处一张桌子上摆着几摞书,书名是《哈尔滨的忧伤》。书后面靠墙摆着一个大镜框,框内贴着作者和书的介绍。这才了解,老板叫胡泓,《哈尔滨的忧伤》是他的小说集。竟遇到了一位作家。为这份有趣的相遇,我们买了一本书,老板热情的在扉页上签字留念。
走出餐厅, 屋外照例是酷热难当,回头看看欧式风格的蓝色小门,每一扇门后面都有着不一样的精彩故事。
现在,红菜汤和肉饼的味道全都不记得了,那本《哈尔滨的忧伤》还摆在书房的书架上。
街边舞者
闲着无事,傍晚散步。经常在合生汇外的小广场上,看见两三个人在跳舞。不是喧嚣热闹的大妈广场舞,而是类似于交谊舞的那种。每次就那么两三个人。
那天,又从旁边走过,这次竟只有一个人,随着音乐兀自起舞,周围纳凉散步的几个人在围观,我好奇便坐到旁边休闲椅上。舞者是一个中年女人,微胖的体型,头发前面高高吹起,穿着黑色喇叭裤,暗绿花色衣服,一条粉色领带,可能是按照舞种特点的穿着。没有一点儿舞者的秀丽,朴实的有点土气。
靠墙角放着一个小音箱,音乐响起,舞者面对蓝色幕墙,凝神聚气,舒缓抬起左臂,如搭在某人肩头,头颈微微斜扬,笔直的探脚,舒展右臂悠悠旋转,随着音乐逐渐加速如旋风初起,又突然在你心神随动时猛的收住。对面幕墙玻璃内,一个身影,一样的舞动,如同梦幻。纳凉逛街的人来来往往,有的驻足逗留,有的侧目而过,有的边看边低低的交流几句。舞者不看四周,微微蹙眉又毫无表情,如处无人之境,沉醉其中。
夜色、灯光、音乐、幕墙,这一隅街角与她就是华丽的舞台,不需要掌声,只这份沉醉就把这流动的孤独舞成了明媚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