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猴。
这天,我和师父来到了一个村庄,村口门牌上赫然写着“高老庄”三个字。“哎,徒儿!”师父在马上对我说,“高老庄,看到没?这村里一定有很多姓高的人。”
我没有理会师父,只是想着找户人家,化点斋饭然后休息一晚上。
听村里的人说,这里有个妖怪,青面獠牙,但是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高老庄的庄主高老头还把妖怪招了上门女婿。
师父听了很是兴奋,笑着说:“哇!招妖怪做女婿!那高老头怎么想的?不怕生下来也是个妖怪吗?”我向师父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再说了。
我们来到了高老头家里,吃了斋饭,闲聊的时候,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妖怪在这里已经有几年了,起初他是一个壮汉样子,在高老头家里做长工。由于力大无比,他一个人能做十个人的活,让高老头很是高兴。时间久了,高老头就把女儿许配给了他。
谁知,在新婚的那天,这妖怪喝醉酒,现出了本来面目。他身高是常人的两倍,青面獠牙,犹如一头野猪。众人吓坏了,纷纷叫嚷着“有妖怪!”,四散而去。
这妖怪倒也不伤害任何人,向高老头表态,自己愿意继续留在这里,和高小姐成亲,而且不会伤害村里的人。
老头没有办法,只好答允。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过,高老庄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施主,那妖怪在哪里?”师父问道。
“在庄外的一个洞里。”老头回答说,“那妖怪法力无边,师傅莫要去惹。”
“嘿,俺老孙偏偏去惹!”我兴奋地说道。
说完,我就飞到那个洞口,冲着里面喊:“妖怪!快出来!”
不一会,里面出来了一个人身猪头的妖怪。他见了我就愣到那里,也不说话。
“喂,你站那里干嘛?”我不解地问他。
“你是孙悟空吧,我知道你的。”那妖怪说,“可惜呀,你沦落成这般模样。”
我也愣了,心想这妖怪怎么会认识我,还为我叹息。
“我原本是天庭里掌管天河十万水兵的天蓬元帅,”那妖怪说,“只是犯了天条,被玉帝贬下界,错投了猪胎,才成这样。”
“天蓬元帅?”我想了想,说:“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哦,我现在叫猪刚鬣,在这里等西天取经的师父。”
我听了点点头,说:“既然如此,跟我去见师父吧。”
我和猪刚鬣回到高老头家里,见到师父。师父把猪刚鬣看了半天,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这世上真是无奇不有啊,还有两条腿走路的猪!”
猪刚鬣下跪,拜了师父,说:“师父,我受观音的点化,保师父西天取经。”
“嗯,观音姐姐真是好,给我一只猴,又给我一头猪,”师父摸着自己的光脑袋,笑着说,“你刚说你叫什么?”
“猪刚鬣。”
“啥玩意?肛裂?什么人给你起的名字?真是有才啊。”师父又开始了,我急忙端茶给他,让他打住。
“为师给你重新起个名字吧,”师父说,“咱们和尚是要戒了五荤三戒的,就叫你八戒,如何?”
“八戒?”猪刚鬣说,“好吧,听师父的,我就叫八戒。”
“来,见过你大师兄。”
猪刚鬣,八戒,叫了我一声“猴哥”。
我说:“呆子,以后一起保护好师父。”
第二天,我们辞别了高老头,准备上路。
正要走,高小姐跑过来,对八戒说:“你当真要走?”
“娘子,我去保护师父西天取经,待我修成正果,再回来。”
“那,那我等你。”高小姐说完就回去了。
一路上,师父不停地打探八戒的过去:“八戒,你是怎么被贬下来的?”“八戒,天河是什么样子的?”“八戒,天上有水吗?水兵又是什么鬼?”“八戒,哎,八戒,你别跑啊!”
刚开始的时候,八戒还会回答师父的问题,讲自己过去在天庭有多么地威武,打过多少仗。慢慢地,他也受不了师父的这种絮叨,不想回答就保持沉默,除非师父吼他。
我真是受不了师父这样,几次提醒他,他都当做耳旁风。
八戒跑到我跟前,小声对我说:“猴哥,你甘心就这样过吗?你不想念以前?”
“以前?”我陷入了沉思,默默地往前走,心里却在想着:“是啊,以前俺老孙是何等地威风。天上地下,谁人不知。可现在呢?花果山的孩儿们如何了?有没有人欺负他们……”
夕阳西下,一猴,一猪,一马,一人。
我是一只猴。
西天取经,我真该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