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乐出生时长了两颗小牙,据说叫“诞生牙”,后来有一颗长得很长,医生建议拔掉,于是小乐在三四个月时候就拔了第一颗牙,拔牙时医生说他的舌系带需要剪一下,最早6个月可以剪。后来小乐七个月时又去了一趟,医生说建议1周岁左右剪最合适,我觉得这个医生太不靠谱了,话都半句半句说,决定以后再也不挂他的号了。后来小乐拔掉的那颗牙上有个黑色的肉球状,担心他喝奶疼,又去了一趟医院,那次找了个年轻的女医生,说是什么纤维,会自行脱落,不用处理,也不疼。后来某一天那肉球不见了,大概率是吃东西时一起吃下去了。
今天小乐一岁三个多月,我们做好准备带他去剪舌系带,自从关注过这个问题,发现周围很多小孩有这个问题,网上也有说不用剪,五岁后会自行好转,现实中见过六七岁仍然没有好转,严重影响发音的情况。小乐的舌尖呈桃心状,我认为是有必要治疗的。
我们起了大早,本来以为一上午就可以结束,结果需要检查,吊水,下午统一手术,再观察,需要一天的时间。医生检查后发现唇系带也需要处理,还有一个牙根需要拔除,那医生就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处理,我们也不懂啊,紧急搜了一下,唇系带会影响牙齿发育,门牙牙缝大,我想起来大福唇系带比小乐还严重,就突然很焦虑,把这些问题都怪在孩子爸身上,也确实没冤枉他,都是遗传原因。
检查抽脖子静脉血,抽之前我都快要哭了,但是小乐躺上去我还是使了大劲按住他,我太狠心了,但是只能这样才能快点抽完。做完检查我们就在侧门出口处等结果,小乐很困又不愿意睡,九点给他吃了点软饼喝了点水,九点半后就要禁食禁水了。检查结果出来后去签手术同意书,麻醉同意书,然后去吊水,留置针打头,又是按住一阵哭。打完水已经中午了,小乐很饿,只能一直扔矿泉水瓶玩转移注意力,很乖。我还是很焦虑,虽然就等着什么也不用做。我还吃了一个很咸的肉夹馍。
一点半排队核对信息,带手环,我们排在第六个,那些孩子最小的一岁一个月,最大的十岁左右,小乐趴在老公肩膀上,全然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站在儿童医院大厅的时候我想到,在我只有几个月大的时候,有点不舒服爸妈就会带我来儿童医院,那时候从老家到这来可不容易,起大早还得转好几趟车,我也曾那样被深深地爱着。我妈说我有一次吊水,那护士怎么也扎不好,我妈急哭了,气的说不打了不打了,那时我还太小,这事我全然没有印象。后来我长大了些,就再也不这么矫情了,生病了就去村头卫生站打一针青霉素,我妈说没钱就赊账,我的屁股两边都被打青了,那时候我开始意识到些什么,怎么喊都不愿意进去,就趴在门外扣墙皮。
排队手术时小乐终于趴在老公肩膀睡着了,我看着小乐睡着的帅气的样子,还是很焦虑。等到快三点,小乐进手术室,护士接过去他就开始哭,手术室关上门还能听到他的哭声,我焦急地走来走去,后来听不到哭声了,我想应该是麻药起了作用。等待的时间很难熬,我站站坐坐走走。医生把小乐抱出来时他还睡着,用小车把他推到留观室,我就被赶出去了。我在急诊科门口等了二十分钟,准备偷偷溜进去时有个家长叫我,我赶紧进去,原来小乐醒了但麻药作用还没完全消失,需要含住纱布防止咬舌,老公一个人弄不住,我就帮忙狠心地按着,因为拔了牙,按着应该很疼,我们就那样按住找医生看了,然后换了了块纱布接着按,老公看他哭得太可怜了很心疼,一直说不按了不按了,我说这是为他好,老公才闭嘴。然后去拔了留置针,他趴在老公肩膀上一会哭一阵,口水混着血流在了老公的白T恤上。
准备回家时下起了大雨,天都黑了,老公说他去车里拿伞来接我们,结果刚出去又跑回来了,说下得更大了,我们隔着玻璃看外面,雨落在地上砸出了半米高的水雾,那水雾被风裹着往北面翻滚,天黑透了,对面店铺的广告牌亮着,是外面唯一能看清的东西,公交车缓缓地爬行。门口等雨停的人越来越多,我想出去透透气结果被风刮了一身雨。打扫卫生的老爷爷给孩子们分发垃圾袋,孩子把垃圾袋套在身上,然后在脸的位置撕处小洞,很完美的雨衣就做成了。
等了大半个小时,天亮了一点,趁雨小的时候老公开车过来接我们。那时院子里积水已经很深了,有个爸爸脱了鞋子蹚着水去开车,那位妈妈带了一个大点的男孩子,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女孩,旁边堆着很多东西。我隔着玻璃张望,终于等来了我们的车,车停在门口时我抱着小乐迅速上了车,虽然很迅速,还是淋湿了一些。
车开出医院时看到门口有卖桂花糕的,让老公下车去买几个,他虽然发出不耐烦的声音还是去买了。路上我们绕路去蛋糕店,车开在两旁有高大梧桐树的小巷子里,两旁老旧的店铺朦朦胧胧,我说有时间想来逛一逛。老公去买点心时我抬头看着梧桐树遮天的树冠,雨点落在车上的声音很有节奏,可是车里音乐太响了,我的耳膜开始烦躁。
下雨堵车,一路走走停停,我成功地晕车了,开始头晕想吐。小乐一直半睡半醒地状态。老公说我头疼是因为一整天神经崩的太紧了,在写下这些的时候我右边太阳穴还是疼的厉害。
小乐手术后我对他说,以后成为央视著名主持人要记得感谢你的爸爸妈妈在你一岁的时候带你去剪舌系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