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曾年少》:第三十四章 高考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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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陈思语比昨晚睡得还要不安稳一些,哪怕一直告诉自己,没考好也没关系,明天还有两场考试呢,好好加油就行了,心里却明白,高考就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少一分就被挤下去了,丢掉的分不知要费多大的力气才能补回来。

陈思语不知道的是,其实夏宇也没有睡好,他自然不是因为没有考好,而是心里一直牵挂着陈思语,考完到家后多少次他拿起电话又放下了,觉得这个时候无论是安慰还是不安慰都不太好。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陈思语可以坚强一点。

第二天早上到了餐桌上,陈松柏看着陈思语眼睛下面重重的黑眼圈,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陈思语注意到了,假装轻松地笑了笑。她并不喜欢陈松柏的妈妈,但陈松柏人还是挺好的,以前他们是同班同学的时候他就一直很照顾自己。

李丽就没有这么好心了,一看到陈思语就开始大呼小叫:“哎呀,思语啊,你昨天没睡好吧?黑眼圈这么重。没考好也没有关系啦,大不了再复读一年嘛。”

有些人,就是这样,其实你好或不好对她没有半点影响,但她就是不愿意你好。陈思语抬头看了一眼这个所谓的长辈,并没有说话。

被她这么看一眼,李丽莫名有些心虚,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陈松柏轻轻地推了一下:“妈,你先吃早餐吧,等下怕来不及。”

沈娟也走了过来,把一碗面条放在了李丽面前。

李丽一看到面条,又开始挑刺了:“哎呀,今天怎么吃面条啊?我家小柏不喜欢吃面条的。”

“妈,我已经吃完了,嫂子做的面条挺好吃的。”陈松柏赶紧说话,生怕李丽再说一些不识趣的话。

申素云也过来打圆场:“吃面条好啊,顺顺利利的,我特意让思语她妈做的面条,就为了图个好兆头。”

李丽这才没有说话了,埋头开始吃面,而陈思语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话。

等出了家门,陈思语才开始和沈娟抱怨:“妈,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受得了,她住在我们家,吃在我们家,不说句谢谢也就算了,还整那么多事,真的把我们家当成她自己家了啊。”

沈娟闻言苦笑了一下,无奈地说:“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爸爸这边的亲戚,如果没有招待好,他们还不知道会在背后怎么说我,你奶奶到时候也会怪我。算了吧,自己想开点,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说来说去还是要你和你弟给我争口气啊,妈妈不想给你压力,但你们有出息了,妈的背都挺得直一点。”

陈思语一听这话,就不再说话了,类似的话她其实已经听过很多遍了,以前年纪小不懂事,还会嫌沈娟啰嗦,但慢慢地她就能理解妈妈的不容易了。

自从陈思语搬到湘城和爸妈一起住之后,她看到家里的那些亲戚有什么事都先到自己家落脚,然后再让沈娟去帮忙办事,去医院要找沈娟,买车票也要找沈娟。陈松云是什么都不管的,有时候沈娟太累了和他抱怨两句,他就说你不想做就别做啊,直接拒绝他们就好了。

可是哪有他说得那么轻巧,只要沈娟稍微表现出一点为难的样子,他们就开始冷嘲热讽,说的话不知道有多难听,什么现在到大城市了就忘了本,嫌家里的亲戚穷之类的。说句话不过是上下嘴皮一碰的事,可是听这话的人心里却不知道得多难受。

最重要的是,有一点事情没有如那些亲戚的意,他们回了老家就会在申素云那里说,申素云才不会管沈娟难不难呢,往往先一个电话打过来骂一通再说。

这样的事多了,沈娟只能自己咬牙去做,力求让那些亲戚满意,不说多了,至少回去的时候能有一句好话。

很多时候陈思语都觉得很佩服沈娟,她一直都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再难的事她都不会慌,而是有条不紊地去做。陈思语刚到湘城的时候,因为户口问题其实是不能读书的,沈娟到处找关系,又多交了一笔择校费,最后才把她塞了进去。从小到大陈思语有什么事也都是跟沈娟说,因为她知道,找陈松云是没用的。

可是在性格方面,有时候陈思语也确实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像沈娟,不知道她心里对自己是不是很失望。

陈思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了,马上就要考试了,成败在此一举啊!反正打死她也不会去复读的,没考上就没考上吧,大不了就不读了。

到了学校门口,陈思语正准备走的时候沈娟叫住了她,然后下车轻轻抱了她一下,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好女儿,你一直是妈妈的骄傲,加油!”

陈思语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真丢人,自己怎么就这么多愁善感呢,一点都不像沈娟的女儿啊。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身体里突然就多了一股力量,一下子就觉得高考算什么啊,辛辛苦苦这么多年,难道还会被它打趴下?要是考不起,真的对不起爸妈,对不起老师,还对不起夏宇!

走进考场后,陈思语坐在座位上,她的座位靠窗,从这里看出去刚好可以看到一棵大树。

前天看考场的时候她没有注意,昨天考语文数学的时候她其实紧张得很,自然也没有看,但现在,在理综开考前十分钟,她终于能够静下心来看一看外面的风景了。

昨天的那一场大雨下来,空气都变得清新了,再也没有那种闷热无力的感觉。树叶也被洗刷得干干净净,翠绿的颜色让人心生欢喜,那是充满生机与活力的颜色。

这个世界这么美好,眼下的这场考试,确实很重要,但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考好了,可以走得更远,哪怕没考好,天也不会就此塌下来。

这样的心态陪伴着陈思语考完了理综,又考完了最后一科英语。

考试结束铃响起的那一刻,全校沸腾,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突然就爆发出了一阵欢呼,这是庆祝自己终于解放了的声音吗?监考老师看着这些兴奋的孩子,宽容地笑了笑。

可是陈思语现在却是脑袋一片空白,甚至眼前冒起了金星,耳边也开始嗡嗡作响,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考场的,只记得一到车上她就直接躺在了后座上。

来接考生的家长很多,马路已经变得拥堵不堪了,陈思语隐约听见沈娟在骂别人加塞,但她连坐起来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到家了,还没到门口陈思语就听到了外公沈卫国的大嗓门:“语丫头怎么还没回来啊?也不知道考得好不好,能不能考上大学啊?”

如果就是申素云的声音:“考得好考不好有什么要紧的?女孩子家家的读那么多书干啥,再过两年就能嫁人了”

然后就听到沈卫国说了句什么,似乎在和申素云争辩。

陈思语只觉得头晕得要命,沈娟一打开门她就冲了进去,对沈卫国打了声招呼就回自己房间去了,还不忘丢下一句:“你们先吃饭,不用叫我,我晚点自己下来吃。”

直到躺在床上,陈思语才觉得稍微好受了那么一点,她其实不困,但是浑身无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就这样,还能清楚地听到楼下几个大人讲话的声音。

李丽也带着陈松柏回来了,扯着嗓子在那里喊:“小柏这次考得好啊,他说题目不难,我看这次重本是稳上了!”

陈思语觉得头更疼了,索性把被子扯过来盖在了头上。

最后到底还是睡过去了,中途她迷迷糊糊地听到沈娟在喊她吃饭,沈娟还推开门进来看了一眼,确定陈思语是睡着了才又轻轻地退了出去。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仿佛要把这三年里欠下的觉全部补回来,等陈思语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了,她一时之间分不清什么时候了,差点以为是第二天早上了。

到了楼下,申素云和李丽她们出去散步了,沈卫国也回去了,陈松云在卧室里看抗日神剧,只有沈娟陪着陈明杰在客厅里写作业。

看到陈思语,沈娟一边去帮她热饭菜,一边告诉她有几个同学打电话找过她。

睡了一觉之后陈思语觉得舒服多了,她跟进了厨房,好奇地问:“谁打电话找我啊?有没有说有什么事?”

沈娟打掉陈思语准备偷菜吃的爪子,回想了一下,说:“苏妍和林小天打电话来好像都是找你去吃什么散伙饭的,现在都这时候了,估计早就散了。还有一个叫夏宇的?我说你在睡觉,问他有什么事,他也不说,不过这个男生声音很好听啊。”

陈思语连连点头,原来老妈也有同感啊。

反正已经赶不上散伙饭了,陈思语慢悠悠地吃完饭,才去回电话。林小天应该是用家里的电话打的,打过去的时候他妈妈说自家儿子还没有回家。

到底已经高考结束了,林小天的妈妈还八卦地问了一句:“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呀,是不是喜欢我家小天?”把陈思语整了个大红脸。

平复好心情之后陈思语又给苏妍打了电话,她爸爸老早就给她买了手机,只是在学校禁止带手机,她一直藏着掖着的,这回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用了。

铃声响了很久苏妍才接听,那边也不知道在哪里,怪吵的。

苏妍扯着嗓子喊:“思语啊,赶快出来玩啊,这叫毕业狂欢!我们在魔音KTV订了个超大的包厢,老高之前和我们在一起吃饭,刚刚才走的,你快过来!”

沈娟在旁边听到KTV,皱着眉头看了陈思语一眼。

陈思语立刻明白了自家太后什么意思,不过她本来也没打算去,她一点都不喜欢唱歌好吗。

挂断电话之后,陈思语拿着电话愣了一下,刚刚忘记问苏妍夏宇在不在那里了,他打电话给自己会有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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