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郁国雄也有女朋友。虽然数次谈婚论嫁，利家总是在关键时刻横生枝节。他为利兆天两肋插刀，自己的摊子便凉了半截，分分合合拖到了现在。
白宴自己找了些退烧药吃下，在房间里休息了一阵，出了身汗，温度便暂时降下去。她约了郁国雄和他女友下午茶，冲了个凉收拾一下便出了门。阿雪知道是去见自己人，恰好小家伙在肚子里闹腾得厉害，白宴说你放心，我肯定按时回家吃晚饭，强行把她留在了家里。
两边都准时到了，半岛酒店的下午茶不错，又都是熟悉的地方，就约在了这里。白宴一向视郁国雄如子侄，他那个大方洒脱的女朋友也是见过的，便都没有客气，说笑着坐下。做长辈的，自然循例要关心终身大事，一面一脸歉意说都是因为我们家的事，耽误你们了，一面又嗔怪郁国雄不上心，拖拖拉拉。说话间，从腕上褪下两只羊脂玉的镯子给那姑娘戴上，“这是auntie 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你们和和美美，我们做长辈的才安心。”一番说辞，倒把个平日里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闹了个面红耳赤。
郁国雄母亲去得早，此情此景也惹得他有些眼热。白宴拉了他，“我有些话单独嘱咐你。”
两个人行至走廊角落，白宴问：“最近在忙什么？”郁国雄想起这两天做的事，卡了一下，她就都知道了。
“与我有关？”
“兆天也是怕你吃亏。我们都安排得很妥当，昨天的事不会再发生了。”他终于还是说溜了嘴。
“昨天的事？”她攥紧了五指，在手心掐出印子来，“那昨天之前呢？我也很有兴趣知道。”
郁国雄拗不过她，只得一五一十说了。果不其然，还是利兆天凡事做到尽的风格。
“所以你们查出什么了？”
郁国雄摇摇头。
白宴打开包，拿笔写了三张支票给他。“我想你是有办法交给相关人等的，够他们安顿现下的生活。断人生路这样的事以后不要再做了，最是结怨，也损自己的福分。这件事就到底为止，兆天要是还问你，让他来找我。我再多一句嘴，兆天的性子我们都知道，经了这些事还不改。你们虽情同手足，他交代的事，你也要掂量掂量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哪些尚有转寰，凡事尽量以息事宁人为先。”她朝室内呶呶嘴，“我看她很好，你总要安排好自己的日子。”
“利太太，你这是……”郁国雄有些不解。她笑着摇摇头，“有些话当兆天面我也不好开口，总之辛苦你了。”
跟郁国雄他们告别后，白宴一个人在百货公司闲逛，居然看见了那个号称可以穿上南北极的羽绒服的牌子。香港这种从不下雪的地方卖什么羽绒服？她在柜台前盯着笑了会儿，正打算走开，导购的姑娘过来极殷勤地介绍：“太太，连李博士都来我们家买呢。”
“李博士？”
“对啊，李乐诗博士啊！”
哦，就是那位登上地球三极的亚洲女性第一人了。这才是人生呢，白宴想到自己浑浑噩噩一事无成的前半生，慢慢地走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