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随着小芸病情的日益恶化,老杨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重下去。他的生活被完全颠覆,每个日夜都在与疾病的阴影做斗争。小芸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容上不易察觉的痛苦扭曲,那种扭曲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扼住了他的心。

她的食欲消失得无影无踪,曾经喜欢的食物现在提起也只是淡淡的摇头。老杨试着用各种方法引诱她的食欲,从家传的秘方到昂贵的补品,无一不用。每当小芸勉强吞下一点食物时,老杨的眼中就会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这希望就会被现实无情地击碎。

小芸的身体犹如被无情的疾病侵蚀的堡垒,一点点崩溃。疼痛如同海潮一波接一波袭来,每一次疼痛的浪潮都让她痛苦不堪。止痛药成了她的依靠,那些药物的名字老杨能倒背如流,但他心底清楚,这些止痛药只是暂时的解决办法,它们无法治愈小芸的病,只能略微缓解她的痛苦。

夜晚成了老杨最害怕的时刻。只有在黑暗和寂静中,他才能真正感受到孤独和无助。小芸依靠安眠药沉沉入睡,而老杨则在夜色中辗转反侧。他的脑海里充满了各种医学资料,他在互联网上疯狂搜寻,从论文到病例,从中医到西医,甚至是那些边缘的替代疗法,他无一不求。

他开始自学医术,试图在医学的海洋中找到一条救赎的航线。他的屋子里堆满了医学书籍,墙上贴满了复杂的生物分子结构图,桌面上散落着药品的化学公式。他甚至尝试着理解那些高深莫测的基因编辑技术,只是为了抓住一线生机。

但疾病像一堵逐渐升高的墙,无情地阻隔了他的努力。他见证了科学的力量,同时也感受到了科学的无力。他的脑海里萦绕着无数的“如果”——如果他更早一点学习医术,如果他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医生,如果他能给小芸一个更健康的身体。但所有的“如果”都无法改变眼前的现实。

老杨的精神状态开始出现了问题。他的眼中不再有以往的坚定和希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挫败感。他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愤怒,对时间的无情感到绝望。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所做的努力是否真的有意义。

在这段黑暗的日子里,他唯一的慰藉就是小芸偶尔露出的微笑,以及她那悠悠的呓语。尽管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但每一次她叫他“爸爸”的时候,他的心都会被深深触动。老杨意识到,无论他多么希望成为女儿的英雄,他最终还是只能站在她的床边,作为一个无助的父亲,眼睁睁看着她与死亡搏斗。

但即使在这样绝望的境地,老杨的爱也没有丝毫退色。他继续在每个无眠的夜晚为女儿祈祷,继续在每个清晨带给她希望的微笑。他知道,即使他无法治愈小芸的身体,他依然能够给予她父亲的温暖和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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