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儿过年,是这几年常有的事。
已经不再去要求和奢望太多,没有什么比习惯的惯性更大。眼里只剩女儿,清静地不像过日子,连手机放得远远地也不觉得会错过或失去什么。
带女儿上班,下班做饭吃饭,继续上班,再下班做饭吃饭。
今天做的菜跟你学的。
清水里滴几滴油,放几粒蒜头,把切片的肉饼铲入,连同生菜一起烫熟,捞起。
螳螂学步,如你般摆盘。那一瞬间,感觉你就在身旁。
总会在模仿你时,尤为想你,只是见不到你,只好收起了表达,多了,又养成了一习惯。
女儿一块接一块地清肉饼,生菜在她的嘴巴里蹦出脆脆的声响,看她吃得津津有味,我拍了视频于你。
你忍不住掏出心中的困惑:“淘气的女儿!为什么我不在家就这么省心?我在家就各种撒娇:这个不合口味,那个色泽不对。”
我揶揄你:“可见你回来也是种干扰。”
其实,女儿喜欢你畏惧我罢了。
我没敢多吃,果然还剩两块时,女儿怪我肉饼煮少了,分一块给我后,她强烈要求我再去弄一盘。
我起身开冰箱,上刀和砧板把肉饼切成片,拍两颗蒜头下锅煎,不过几分钟,上桌。
女儿快乐地吃着,不一会小肚子位置略显不宽裕,这不她摸着肚子说:“满了。”
实际上,一小碗粥她都没吃到一半。大年初一啊,不想留粮食,我决定启动绝招——角色扮演。
“我是一块肉饼,主人吃我的好朋友,不吃我,我不开心。”拟人化手法出场。
她好奇地看着我,问:“哪个肉饼说的?”
“最大那个。”我接过话。
她把筷子送了过去:“是它吗?”
“哎呀,有个小女孩夹住我了。”我切换到肉饼角色。
她笑着把肉饼放进口中。
“我这是到什么地方去了?有僵硬的牙齿,咬我,有大大的舌头,翻我,还有一些液体,搅我。啊——我快被倒腾晕了。”我的腔调变得尖细起来,气差点上不来,只好停顿稍作休息。
“妈妈,它说什么?继续啊,扮演肉饼啊。”女儿催促我。
我只好继续上:“我越变越小了,糟糕。我要抱住一颗牙的,发现那颗牙居然是松动的……”
话音刚落,女儿笑出声来,往后只要提及她那两颗松动的上门牙,她就乐得不行。
“我吞下去了!”女儿说完,张开嘴巴,吐出舌头让我检查。
我笑着点点头,说:“天啊,我从瀑布上掉下去了。嘻嘻,还好,下面有个弹簧床。”
女儿爱上了这,抓紧提示我:“妈妈,锅里的肉饼呢,他们说什么。”
我们就这样重复了好几次,而且每次都不尽相同,肉饼一块块减少。
“妈妈,现在是谁想被我吃掉啊?”
“黄卷卷。”那一块切得有些薄,煎得有些黄,边边卷起来。
女儿筷子先碰碰黄卷卷,接着把筷子移开,对另外一块有点厚有点白的下手:“这个叫什么呢?”
“这个嘛,叫白扁扁。主人,你要吃我吗?我好害怕。”肉饼再次附身。
只见女儿把黄卷卷夹到白扁扁上面,一并夹起来,送往嘴巴。
“哎呀,这个小女孩的嘴巴一定没那么大吧。”我这么一说,她嘴巴张得更大,嚼得更起劲。
“我受不了,我变成了碎碎沫,我可不想死啊。”
“你不是死了,是找你的朋友玩。”她纠正过来。
“刚才有两颗松动的牙按摩我。”我故意说。
果然,她笑得嘴巴包不住肉沫。
“我们跳出了……嘴巴。”我模仿最近我们常提及的《超级陆战队》里大白的台词。
小家伙更受不了了,有控制地笑着,避免嘴巴的肉沫夺口而出,结果,整个人差点趴倒在桌子上。
一而再,再而三,到最后,整盘肉饼,就成了这样。
我哪有什么技巧,不过是看着她的时候,仿佛看到了魔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