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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曾经深爱过26
第25章 2003·深秋·离开
——“把缝隙还给床”
2003 年 10 月，上海桂花凋得晚，空气里甜得发苦。
我把最后一箱行李封好，立在武康路房门口。
顾南桥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两杯白水，一杯递我，一杯自己握：
“胃还是不好，喝不了酒，就以水代酒吧。”
我们碰杯，声音轻得像两页纸合拢。
“书呢？”他问。
“加印了，新的一章叫《马其诺防线》。”
他笑，眼角细纹加深：
“好名字，比我想象的温柔。”
我转身，检查是否落下东西：致远留下的万用表，被我留在书桌抽屉，下面压一张纸条：
“留给南桥，当书签，或当镜子。”
出门，我回头，看他站在半圆拱窗前，背影像一本被合上的精装书，书脊挺直，却再不会自动翻开。
出租车启动，我摇下车窗，让桂花香最后一次灌进来。
司机放新闻：“北京时间 10 月 15 日，神舟五号载人飞船成功发射……”
我抬头，看见高楼缝隙间，一小片蓝天，像被剪剩的胶片，闪着过曝的白。
我把手伸进口袋，摸到那张 3 厘米宽的木条——当年塞在两张床垫之间，如今被我用砂纸磨平，刻上一行小字：“把缝隙还给床。”
车过黄浦江，阳光打在江面，像一整卷尚未曝光的底片。
我闭上眼，听见自己体内“咔哒”一声——不是快门，不是锁，是书脊，终于合拢。
——苏缨
2003 年 10 月 15 日 于沪青平公路
（卷六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