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阿庆与阿秀同村，阿庆十七，阿秀十七，阿庆大阿秀一个月。阿庆喜欢阿秀，阿秀喜欢阿庆，于是两人恋爱了。

          一天，阿庆陪阿秀去镇上，遇上同村另几个年轻人也去镇上。阿庆和阿秀与他们很熟，有一个叫阿水的还是阿庆二伯家媳妇的弟弟。

          另外有一个叫阿财的和阿庆是初中同学，阿财的青春期比常人来得早，荷尔蒙分泌得相对也比常人多。初二时偷学校小卖部的饼干给喜欢的女同学吃被发现，受了处分。阿财爸觉得丢脸，就让阿财退学了。可阿财不觉得丢脸，退学后还是按时去学校，阿财爸当时没理会，到后来当初吃阿财饼干的女同学的爸爸找到家里来才知道，原来阿财每天是去接送那个女同学上放学，接送了几天，女孩很感动，就旷课与阿财去山里谈恋爱，结果被老师知道了，老师通知了女孩的家长，家长也觉得丢脸，就把女孩转去了很远的亲戚家的城市上学。阿财失恋了，很颓废，郁郁寡欢，少有出门，阿财爸着急又没办法。那一年，阿财十四。

        阿秀爸有办法，阿财爸是村长，阿秀爸是副村长，平时村里有事就是阿秀爸想办法。阿财爸与阿秀爸很要好，属于无话不说的那种要好。阿财爸把阿财快得抑郁症，自己也快得抑郁症的消息告诉了阿秀爸。说完就坐在办公椅上盯着阿秀爸。阿秀爸没言语，表情凝重，一口接一口吸着烟，每一口都吸得用力，时间也长，烟头都通红通红的了。阿财爸知道阿秀爸这是在想绝招。

        阿秀爸用力按熄了第三个烟头，仍没出声，皱着眉头站了起来，低头背手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阿财爸从未见过阿秀爸想事想成这样子，只是这场景又似曾相识，想了一阵，还是想起来了，《地道战》里山田队长最后被游击队包围在屋子里时就是这样来回溜达的。

        “看来只有这样了。”阿秀爸终于开了口。

        “怎样？”阿财爸显然有些激动。

          “你觉得我们家阿秀这孩子怎么样？”

        “不错。”阿财爸说：“勤快，听话，成绩听说也不错。”

        “长相呢？”阿秀爸问。

        “好看，白白净净的，打小就像城里娃。”

          “给阿财阿秀定亲。”阿秀爸盯着阿财爸说。

          “那太好了。”阿财爸脸上洋溢出兴奋表情，只是这兴奋劲很快又消失了：“阿秀那孩子会愿意吗？”

      “不愿意我就帮你去外村找，只要有好看的女娃给阿财做媳妇，阿财就没事了。”

        阿财爸点点头，表示同意。

        阿秀果然不同意，阿秀妈还数落了阿秀爸一番。阿秀爸没吭声，他早知道阿秀不会同意，这样说只是让阿财爸明白自己对他贴心的程度。很快阿秀爸就給阿财家撮合了一门满意亲事，阿财的抑郁症也果然好了。

        阿财的抑郁症是好了，可荷尔蒙还是分泌得比常人多，也不知他是怎么知道的阿秀爸曾提出要与自己爸结亲家这事。搁平时，阿秀那模样身段，阿财想都不敢想，可有了阿秀爸这么一说，阿财就敢想了。

          镇上不远，走小路可以直接去，也可以走一阵子后上公路截住去镇上的县级班车。如今的年轻人比不得老一辈能吃亏，自然是朝着公路方向走去。

          一路上大伙说说笑笑挺开心，阿秀开朗，阿财总用话故意去逗她，阿秀笑得一阵一阵的花枝乱颤。阿秀发育得不错，胸挺大，因此这里的花枝是胸的意思。阿庆话少，不说也不笑，只是跟着。

          很快就到了公路边，大伙各自找块石头坐下，阿庆右边是阿秀，阿秀右边是阿财。阿秀问阿庆是不是不高兴。阿庆说没有。

        另一边的阿水他们都在争论什么，阿水说：“我比你大。”

        阿财说：“肯定是我大。”

        阿秀掉过头来问阿财：“什么你大我大？”

          阿财盯着阿秀的胸，坏笑着说：“当然是你最大。”大伙轰的一声都笑了起来。阿秀脸涨得通红，把头又扭了回来。

        阿庆问阿秀：“笑什么呢？”

          阿秀说：“他们在说笑话。”

        阿庆瞪了阿秀一眼，站起身来到大伙对面：“我也来说一个笑话吧。”

          大伙都望着阿庆。

          阿庆低头想了会，然后把头抬了起来，说：“一个太监”。

        阿庆停下，不说了。大伙继续望着他，等了好一会，阿庆张嘴，又闭上了，欲言又止的意思，还是没说。

        阿财急了，说：下面呢？

        “没了。”阿庆望着阿财，一副不解的样子：“你自己不知道吗？”

        阿财没回答，也是一副不解的样子。

        倒是阿水开了口：“后面呢？”

        阿庆说：“没长尾巴。”

        阿水也是一副不解的样子。

      车来了，大伙一涌便上了车，阿秀正要上，阿庆一把拉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