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么客气的。么老家的好吃,口味也算差不多。”
“你也吃。唉⋯⋯把你麻烦着。”
甜胚子、擀面皮、臊子面、浆水面、大盘鸡,摆了满满的一桌子。
张秀女和安舟第一次这样面对面坐着,都有些不太自在。
这是安舟转了两趟地铁,还坐了一趟公交车,才找到的地方。附近不远,就是张秀女打工的地方。
张秀女今年四十三,来这当保姆一年了。她伺候的是一位七十八岁的老阿婆。老阿婆的孩子们都出国了,只留下老人独守空房。孩子们出国前,找了好几个保姆都不满意,直到找到张秀女。
“你还爱吃浆水面啊?” 在张秀女的印象中,安舟是不爱吃浆水面的。
“小的时候,最不爱吃浆水面,就爱吃有肉的。长大了,越走越远,就想吃点家里的吃的。”
窗外的天空蓝得让人窒息。昨夜的一场大风已把两天来的雾霾吹得烟消云散。
两个外来人,在这远离家乡的京城,讲着小城的土话,在周围的人声鼎沸中,显得格外不协调。不过,对他们而言,能够遇上老乡,坐在一起吃饭,已是千般好。
他们俩都已都不记得上次见面是多远了,大概是十多年前,安舟暑假回家的时候。那个时候,或者更早些年前,他们都未曾想过,在一十二年后的京城遇到,而且坐在一起吃饭。
安舟不想再去过多打听安凯旋的事,凯旋妈也似乎忘记了刚才那些沉重的话题。
张秀女说,其实在这里打工的还不止她一个人。安长生的妇人,安农生的妇人都在这里打工。一个在伺候一个瘫痪的老阿婆,一个在私人医院当清洁工。这几年,出门挣钱的男人们已少了。都是女人出门打工。有的像张秀女一样,当姆,有的到新疆去摘棉花,而男人们,留在家里务农。一般没事他们是不回去的,即使过年。一张几百元的火车票对她们来说是大开支,能省就省下来,或许能买几袋化肥,或许还能给男人和娃娃们买几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