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回家了

“过年都是团聚的时候,你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行啊” “公司放假的晚,来回车票又不好买,还得去做核酸,太麻烦了,今年就不回来了” “你去年都没有回来,你就不想回来看看我和你爸吗,还有你奶奶也一直都惦记着你回来呢,你回来了我给你做好吃的,看你都瘦了” “哎,我也想回来,可是现在这疫情又严了,我怕回来了突然被隔离又出不来了” “出不来了就在屋里过完正月大不了不上班了,你每年都是这样,回来没在家呆几天就急着要走,人家姑娘都特别恋家,都一早就回来了,你看你每年非得等到二十九回来,没呆几天就急着走,你是讨厌我们吗还是” “哎哟不是的妈,跟你说过公司放假的晚嘛,今年就算了,我想着明年五一回来看你们,或者你们来我北京,我带你们去旅游”

“我们才没有心思玩呢,你老实告诉我有对象了吗,没有的话,你快回来,我给你介绍,你都快成老姑娘了,再等两年就嫁不出去去了,你看看人家欢欢(堂妹)比你还小,孩儿都好几岁了” “妈,我知道的,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明年肯定带对象回来” “明年明年,你在好几年前都这样说过了,现在呢,还是一个人,我们也老了,你这样一个人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不明白你究竟是不打算结婚了还是”  “哎哟妈,你们就别操心了,你和爸养好身体,我说过明年肯定结婚的,不骗你们的” “我就是想问问你现在究竟有没有对象” “有的” “别哄我们,真有假有,做啥的,有照片吗发过来看一下,我给你把把关” “哎哟妈,现在还没定准呢,定准了就把照片给你发过来了” “我看你是骗我们吧,你还是回来吧,琴姨(广场舞的同伴)家的儿子就蛮不错的,本分实在,在居委会上班,工作稳定也孝顺,现在单着,就是不知道人家有没有对象了,你回来的话我给你问问”

“妈,我在外面有了,你就别操心了” “行行行那我就不管了,你要抓紧时间,别再挑来挑去了,越挑到最后越都是不合适的,后悔都来不及。你也别光只顾着上班,要为自己的人生大事想想” “嗯,我知道了,晓平(弟弟)他们回来对吧” “晓平不像你,他们回来”

星期六的上午,外面寒风呼呼的吹。门外的走廊道里不时传来邻居走路的擦啦擦啦声,沙发上穿着粉色宽松睡衣头发散落在腰间的林晓晓跟母亲通完视频电话后陷入冗长的思索,呆滞的眼神注视着从窗户照进来的光瀑,空气中的细小颗粒如雪花一样纷纷扬扬,总有千丝万缕的情结在晓晓的心头回荡起伏。她多么渴望回家,想看看逐渐老去的爸妈,想尝尝妈妈炖的莲藕猪蹄汤、炒的土豆片和椒麻鸡。多想回去看看奶奶,小的时候奶奶为自己做棉靴,给自己买糖果,总会送自己喜爱的芝麻酥。上学的时候,叔伯们给奶奶的钱她又悄悄给自己了不少,每年离家远去,奶奶都会伸着脖子在窗沿上眺望,那种恋恋不舍的样子让晓晓格外动容。奶奶已经七十多,鬓发苍白也很少活动了,晓晓担心万一奶奶突然走了,作为她最疼爱的孙女儿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会是多么的内疚,两年没回家了,最想见的就是奶奶,也惦记着老家正宗的马肉干和酒焖松子鸡等美食。

在视频里看到母亲眼角深深的皱纹和父亲苍老的背影,晓晓强忍着自己思念的泪水,她告诉自己不要难过,要开心。想着儿时重感冒父亲背着自己走很远的路打点滴,送自己进大学校园的时候,生活费尽管已经很多了,但爸爸恨不得把他身上钱掏完塞给自己,他回家仅仅留了一点路费啊,连买一瓶水的钱都没有。爸妈为了自己付出了太多,之前的时候,总想着带他们去玩,但总是因这样或那样的事情而耽搁,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他们自身就变老了。多想回去看看他们,但好像没有勇气,因为孝顺再也不是物质上的给予,似乎也不是陪伴,而是自己能有个家,自己有家了,爸妈就开心,这便是最好的孝顺。而现在自己这么大了,还一个人回去,爸妈心里会是多么的着急,反而会让他们生气。想到此,没有对象的晓晓决定不回家了。

“你要是不回家的话我给你寄点吃的过来,你喜欢吃的炸大虾还有酱牛肉” “不用的,这里啥都能买到,寄过来就坏了” “不会坏的,我真空包装了给你邮过来,你把地址发我一下” “哎哟,真的不用的,屋里冰箱也坏了,邮过来没地方放” “那我少邮点,邮过来你就吃” “真的不用的妈,我这里有钱啥都能买到的” “你一个人又不会做,你都拖瘦了” “那有,我感觉自己挺胖的” “你别总忙着上班不吃饭” “不会的,晓平(弟弟)和他媳妇啥时候回家呢” “二十八号,你也不回来看看你弟媳” “我们也经常联系的” “你一个人在外面要买点好吃的” “会的妈,昨天还跟同事一起吃了羊肉火锅呢” “别经常在外面吃,要多在家里做” “嗯,一般星期六星期天的时候都是自己做饭的”

当妈妈允许自己不回家的时候,晓晓心里忽然好自在。但瞬间的开心之后便是莫名的失落,她联想到弟媳,正是因为弟弟和弟媳的回家陪伴,爸妈不会孤单,也才让单身的自己毅然选择对回家的逃避。晓晓忽然吃醋起来,她觉得弟媳替代了自己的位置,自己不回家爸妈不会因此过度的想念,因为有弟弟和弟媳的陪伴家里一定会很热闹。而自己回去的话,反而不方便走亲戚,当然,晓晓也没有走亲戚的计划,她想了万一爸妈强烈要求自己回去可能会考虑回家,因为自己也特别想家。但到时候回去只会呆在家里,但是一定会有亲戚来做客,到时候看自己这么大还单着肯定会眼神异样,暗里议论,晓晓实在无法忍受亲友们那种怪诞的目光,她也不可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联想种种可怕的场景,她终于退缩了,犹豫了,害怕了,不敢回家了。

她是多么的渴望跟多年前一样带上给爸妈买的新衣服,给奶奶买的营养品,快乐的踏上回家的列车。看看自己房间里用过的物品,穿过的裙子,吃妈妈包的酸菜馅儿的饺子,搀着奶奶的手去东湖公园里晒太阳,自在地喂鸽子,看仙境般地雾凇。和弟弟一起去市场买活鱼肥虾,收拾屋子,贴春联,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看春晚,跟表姐弟们聚在一起打麻将,无拘无束的去亲戚家串门吃各种美味。但这一切都如梦幻般散去,而今都成家了,再也没有机会跟曾经的堂姐弟们聚在一起了。

晓晓发现没有男朋友等同于失去了一切,正应如此,她感觉回家不好意思见人,甚至爸妈脸上都没有光彩。没有成家注定是孤独的、漂泊的,晓晓忽然有种惆怅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年末岁寒愈发强烈。其实这些并没有让晓晓感到担忧,因为伴随着经历的增多,她渴望这种安静地独处,也习惯了一个人的自由生活。但真正让她担心的不仅仅是年龄增长带来的焦虑,更多的是青春不再容颜变老的铮铮事实。

晓晓将米黄色抱枕上的头发对折后丢进了有外卖餐盒和用过面膜的垃圾桶,每当看到屋里到处都遗落着自己的头发时,她就一阵的苦闷,如此严重的掉发意味着自己不再年轻的事实。好多个早晨,在洗漱完化妆的时候,晓晓看到镜子中自己不再光泽的脸颊,鼻子上的黑头和少许的雀斑,不再是柔顺的头发,发卷的刘海和发际线的后移。不再清澈的眼睛,渐渐隆起的眼袋,不再高挑的身形,逐渐变得矮胖笨拙,五年前的衣服都感觉大!种种迹象表明,自己开始老了,自己再也不会变漂亮了,只会越来越丑,也不会有人称呼自己美女了,纵使有人这样叫,也只是短暂开心之后的漫长忧伤。不会有男孩像之前那样追求自己了,老了,真的老了,晓晓感觉自己可能要跟四十岁的大叔结婚了,因为自己不再是小女孩了,是成年女人了。这一切似乎有点猝不及防但却如此真实,这样的恐慌让她在无数个夜里难以安寝。

冬日的阳光照耀在河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岸边的水鸭在啄食着油绿的水草,挺拔榆树旁的人行道上相爱如宾的夫妻在带着女儿散步,戴着耳麦身形健硕的青年在跑步,精神矍铄的大爷大妈自在的唱着歌谣,优雅的女士在遛着体毛蓬松的哈士奇,二哈遇到跟自己一样品种的同伴时惊奇的汪了两声。男人携妻抱着孩子漫步在清河水岸,这样幸福的画面让晓晓羡慕又失落。周末休息时间,呆在家中总是头晕脑胀,而临河独自散步又莫名的徒增孤寂。

超市里各种年画春联琳琅满目,广播里欢快的歌曲让过年的氛围更加浓烈,叔叔阿姨们挑选着生鲜杂粮,俏丽女孩将蛋挞曲奇装进框里,中年男人买着陈年佳酿,情侣买上一堆素食甜点后拿上了跟烟盒一样包装的产品,晓晓拿了一袋湾仔码头、又买了几瓶锐澳和凤爪独自回家。晓晓并不想逛超市,只是在散步活动的时候顺便来超市买点东西。伴随着年岁的渐长,之前通过看书来缓解压力的方法似乎不再奏效,完全看不进去,想看电影但又没人陪。每次影院看到那样多情侣就会徒增自己的落寞,仿佛也看不进电影了。她发现早起跑步是最痛快淋漓的事,但往往坚持不了三天就因天寒地冻而就放弃了。

一个月前,晓晓参加了一次相亲Party,结果终究是失落的。尽管她觉得自己并不多么优秀,但却看不上现场的男生。现场有些男生长得还蛮可以的,但不知为何让晓晓觉得讲话中带有虚吹的意味,这样自我感觉良好的男生显得盲目自信,晓晓觉得不适合自己;有几位本市的土著但又过于肥胖,晓晓想着要是跟这样的男生出去玩会是多么煞风景;部分学历收入都可观的,发现给人一种过于正式的感觉,晓晓联想跟这样的男生在一起没有一点激情和浪漫的感觉也不适合;还有看似幽默的,晓晓又隐约感觉对方对感情不够专一。

五年前,晓晓第一次参加相亲会,感觉现场有一小半男生都蛮阳光不错的,但那时候她并不着急,加了不少微信,一些男生偶尔的问候,晓晓却表现的很随意,最后都不了了之;三年前的第二次相亲会晓晓感觉还是有那么几位挺靠谱的,要是好好发展的话,应该可以有结果,也添加了一些男生的微信,但她感觉特别优秀的不曾跟她联系,她还得主动点赞对方朋友圈,感觉一般的男生,不论自己发什么动态,那男生都点赞,但晓晓却对那人没感觉。直到一个月之前的一次相亲会,当在场的男生一一介绍后,晓晓几乎瞬间确定今天是白跑一趟了。相亲会群里有人加她微信,她一时略有激动,没头没脑聊两句后,点开对方朋友圈一看,大失所望长的实在对不起观众,之后悄悄删除了那人,也果断退出了群聊。至此,晓晓已经深信通过参加城市的相亲活动几乎不可能找到合适对象了。

晓晓已经失去了找对象的动力,但她想回家,可是没有对象,家变得有些遥不可及。晓晓其实是想回家的,她向爸妈说是疫情的原因无法回家只是撒谎而已,实际上她所在区域没有确诊是安全的回去不用隔离,主要原因是她无法忍受没有对象亲友们投来的异样目光。她更无法让自己保持平和淡然的心态倾听爸妈频繁的催婚,那样的话,可能回家一天就会厌倦。但不回家,终究要品尝这份至深的孤独,那体验并不好受。她只能不停的工作,持续的学习保持忙碌的状态才能让所有的困扰逐渐消退。

春节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车厢内不再拥挤,多数乘客都是拎着行李箱陆续回家。大厦电梯里的上班族明显减少,多数单位已经提前几天放假,实行线上办公。这一天晓晓公司同事们已经蠢蠢欲动,迫不及待的做完手头的事情忙着回家收拾行李。同事们都陆续下班后,晓晓喝了一杯咖啡后,在电脑上修改着最终的PPT方案,不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希望能够提提神。

“车上有疑似确诊的,已经停了两小时了”家庭群里突然弹出晓平的信息,晓晓一愣,便又迅速的联系了回家列车上的弟弟,弟弟说高铁中途已经停了两小时了,有可能要隔离回不来家了。随后爸妈一时焦急如焚的状态让晓晓不知如何安抚。爸妈一定准备了不少好吃的东西期待着弟弟和弟媳回家共度新年,但突然的状况让这一家人变得十分沮丧,晓晓多么希望弟弟能够顺利的回家,爸妈心中不再牵挂。但此刻的发生的变化让她感觉浑身失去了力气,晓晓后背靠在椅子上,两手交叉托着自己的后脑勺,呆滞地注视着天花板上一排排刺目的灯光,如同猫眼放大般的监控和零星点点的消防喷头,微闭上眼睛,晓晓想象着爸妈和奶奶仨吃年夜饭的场景会是怎样的单调,而楼上楼下的邻居家都是儿孙满堂其乐融融的,她实在无法忍心年迈的奶奶和辛苦抚养自己长大的爸妈大过年的这样孤独。晓晓忽然没有心思办公了,她很草率的做完了方案,尽管有些敷衍,但可以年后再修改。她匆匆的关上了电脑,将自己的半杯速溶咖啡饮尽,从洗手间接来了半瓶水浇到工位上的绿萝里,随即将自己的椅子挪到了桌子下面,跟运营的两位同事告别急忙的走出了公司。

街头巷尾,霓灯闪烁,人行道上衣帽紧裹的大叔匆匆走着,冰冷的寒风吹佛着叶已落尽的树枝,道路不再拥堵,网约车内的晓晓不停的刷着回家的车票,她首先查询了明天的高铁,结果毫无疑问的售罄,几趟慢车得初一到了,机票呢都是晚上到的,回到市区再辗转回到家基本凌晨了。晓晓又陷入了纠葛,都没票了,看来是真的回不去了,她问了弟弟回应是已经被集中送到隔离酒店了。这样一来,团圆饭爸妈将没有自己和弟弟的陪伴,想到此,晓晓觉得若真的不回家总有些于心不忍,爸妈拉扯自己这么大,要是让他们晚年孤独会是多么的不孝。晓晓又急又无奈,眨眼的功夫,泪水溢满了眼眶。

她失魂落魄的走近小区,穿着冲锋衣的大叔在罩上防护绿篱旁的苗圃内遛狗,手里拉帆布包的老奶奶在孙女儿的陪同下走向楼道,一位戴着眼镜的男生拉着行李箱从电梯走出。“晚上也有火车!”晓晓突然意识到,她又重新打开了12306,查找了今晚的车票,天呐,两个半小时后有一趟快车从北京站出发明天晚上九点到家,仅剩硬座票一张。她果断的去抢票,糟糕刚才不该进电梯的,忽然没信号了,她的手指不停的戳着屏幕,她没有在自己所住的九层下,而是直接在奶孙女儿下的五层出来了,跑到楼梯道窗户边,又输入了一遍信息结果顺利的抢到票了,激动的眼泪夺眶而出。

晓晓快速的从衣柜里翻出了长款羽绒服、带了两条打底裤和厚袜子,换上了棉靴,她把睡衣也装进去但发现没洗又拿了出来。将电脑装进了包里,又将床头的一本散文书塞了进去。哦对,还有保温杯,糟糕了,放公司忘拿了,冰箱里的半份披萨要处理掉,垃圾也要一起拎出去。临时决定回家的晓晓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但又总是担心有啥忘记带,她觉得将身份证带上了别的都不缺啥了,只是手机的电量不多了,哎,没事,大不了路上不看了。齐了,距离发车还有一个半小时。

考虑打车去车站肯定会堵,晓晓拉着行李箱一路的狂奔,与慢行的父子和晚归的上班族擦肩而过,行李箱轮子与地面摩擦嗤嗤拉拉的声音和机动车的簌簌声在她耳际回响,寒风将她的脸颊吹得彤红,额前的刘海不时的被卷起,泛黄的路灯将她的身影拉长。她气喘呼呼的跑进了龙泽地铁站,天呐,还有一个小时十五分钟了,晓晓臆想着不会迟到吧,她的心怦怦直跳,深蓝的口罩被呼出的口气弄湿。晚上十点,车厢内依旧座无虚席,晓晓通过玻璃窗里的倒影捋了捋自己脸上凌乱的头发。换乘五号线的时候依旧一路的奔跑,下扶梯的时候拎着行李箱蹭到了旁边大叔的裤子只好停下,然而就是因为这五秒没有追上一趟地铁,下一趟五分钟啊,她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迟到。

五号线开往市区的地铁尽管有很多座位,但晓晓已经坐不住了,她也没有心思瞅望窗外灯火辉煌的夜景,也无暇关注座位上有几分帅气的男生。只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地铁到站嘟嘟的开关门声仿佛就像是警钟一样的不停敲响。晓晓努力安抚着自己焦急的心情,没必要这样急的,大不了不回去了也无妨,可以视频跟爸妈聚餐。晓晓安抚着自己。

换乘2号线的时候,晓晓像是被老虎追着一样的狂奔着,她也无惧其他乘客的异样目光。在开往北京站方向的列车屏蔽门就要关上的时候,晓晓顺利拎起行李箱冲进了车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列车在隧道内行驶的簌簌声不绝于耳,她守在屏蔽门旁边,在门开的刹那,再度拎着箱子奔上扶梯,跑出了通道,来到了站前广场。数排旅客在排队扫码进站。天呐,她已经顾不上淑女形象了。“对不起,过一下,不好意思过一下”晓晓直接插队跑到了最前方,扫码通过安检,查看了K1303次齐齐哈尔方向的列车,显示正在检票,晓晓穿过人潮湧湧的乘客,奔向了闸机口,在发车前的五分钟一鼓作气的跑进了车厢。

“你好,您这个好像是我的座位”还未喘过气来的晓晓发现自己临窗座位竟被一位阿姨占了,“哦,姑娘,好勒,我让你”阿姨往外挪了挪。看到行李架上都已经摆满了物品,晓晓发现自己箱子又无法塞进座位下,只能立在搁着小餐盘桌子的下面,这使得腿脚有些活动不开。晓晓计划着歇一会儿将行李架上整理一下把自己的箱子放上去。此时,她看到对坐一位帅气俊朗的男生正在将行李架上两个小包竖放,一个手提包搁在皮箱上,正好腾出了一个自己行李箱的空位,莫非··

“美女你好,你的行李箱要不我给你放上去吧”标致俊朗的青年对晓晓说,“好啊,谢谢你”晓晓抑制不住激动的回到,“客气啥呢”青年莞尔一笑。晓晓将自己的行李箱递给了青年,青年用坚实的臂膀将行李箱稳稳的搁在了架子上,他在下来的时候,又将垫布铺上,青年的彬彬有礼使得座位上的晓晓忽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心田涌动。

“嘿,要吃橘子吗”青年从旁边的袋子里掏出了几个砂糖橘。“不··噢,谢谢”晓晓感觉这样接受陌生人的东西不好,她正准备说出“谢谢,不了”的话,但又发现一路的追车有点口干,卖货的列车员也没有来,橘子水分多又解渴,晓晓觉得若是拒绝反而是自己受罪,况且眼前的青年感觉挺实诚的,便很开心的将青年递过来的砂糖橘拿了一个。剥开吃下后瞬间清凉了好多,急迫的心情也消散了。

列车员走过时招呼一位面容沧桑的大叔佩戴好口罩,旁边头发卷曲的阿姨在喝粥,吃完饼干的小男孩跟爸爸聊着奇妙的话题。驶过繁华的市区,途径零落的村庄,列车经过一宿的行驶来到了茫茫的东北雪原。晓晓擦拭了车窗上的水气,目视窗外,皑白原野尽头低矮的山丘,雾凇萦绕的白桦林和炊烟袅袅的乡村院落简直妙不可言。车厢内是最熟悉的东北乡音,晓晓越发的激动。尽管夜里没有睡好,但晚上就能到家总是令人激动。两年没有回家了,不晓得家乡的一切都咋样了,想到弟弟和弟媳被隔离未能顺利回家她心中有种缺憾,便给弟媳发去了一千的红包。

“晓姐好,昨天同车的疑似病例在七号车厢,而我们在二号车厢,今天全车核酸都没问题。我们不属于密接,可以回家居家观察哈,我们现在高铁往回赶,大概晚上八点就能到家”屏幕上弹出弟媳的信息,一时半会儿,联想到晚上一大家可以团聚了晓晓忽然激动的热泪盈眶。“哼,我九点多才到家,你俩别把肉吃完了,光给我留汤了” “不好说耶,我们一天都没吃东西了,饿得慌,你尽量快点我们给你留几根骨头。”

“你好,嘿,纸巾”对坐的青年方才看到晓晓喜极而泣的样子递来了纸巾,晓晓一时又忍俊不禁的乐了,引得对坐的青年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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