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先生的《人间草木》里有一篇专写葡萄的《葡萄月令》,突然勾起了我对于葡萄遥远的记忆。
小时候,我也是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他们的屋子就是那种传统的房子,几间屋加上一个院子。虽然面积不大,但生活的十分惬意。
奶奶在院子里种了不少植物,两阶石梯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盆,也不知道都是什么花,但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唯一认识的就是长长的葡萄藤,因为它们很巨大,弯弯绕绕地攀上了我们家的大门,长到了门顶上。
每年奶奶会加一张梯子,爬到门顶给我们摘葡萄吃,总能摘下来满满两大袋。我从来不喜欢吃外面的葡萄,觉得怪酸的,但奶奶的葡萄却很甜,不知为什么。
《葡萄月令》里说到:葡萄喝起水来是惊人的。葡萄藤的组织跟别的果树不一样,它里面是一根一根细小的导管。
细细想来,奶奶每次淘完米的淘米水都给这葡萄喝去了,日日如此,看来还真是喝了不少营养的水啊!怪不得尝起来这么甜。
其实奶奶没有陪伴我度过很长的岁月,到了该上学的年纪我就离开家乡了,之后每年的寒暑假回来玩一会,在我上五年级的时候,奶奶就离世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得了病。因为感情不深,我也并没有因此多么感伤。
看到《葡萄月令》里,好好培育一棵葡萄树居然真的要整一年的时间,而且不比别的花果,葡萄需要日日补水,定期驱虫,难度不小。而我的奶奶,把这些花草好生照顾了几十年,其实她也应该是一个热爱生活的女孩呀!
去年夏天回到这个屋子的时候,看起来一切变得比陈旧更陈旧了一点,而门顶上的葡萄还是像往年一样沉甸甸的。大爹问我要不要吃葡萄,我点了点头,冒着大太阳和众多的蜜蜂,终于摘下来几袋子给我拿着。尝了尝,还是甜,但是没有以前甜了。想了想,约莫是没有奶奶每次的淘米水了罢。
读书就是这样,会让你在某个瞬间产生遥远的共鸣。恍然大悟时,童年已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