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正是下午五点。可卡因约了海洛因到学校后院树荫下见面，此刻，她正焦急地等待着。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一个穿着一袭黑色长袍的身影出现在树下。

“毒品交易？”可卡因低声唤道。

“是，海洛因。”

“没事，过来吧。目前这儿没人。”

海洛因摘掉兜帽，出现在可卡因的面前。

“海洛因，咖啡因今天表现怎么样？”

“还——还好吧——但是我要离开教室找你的时候，他阻拦，我不让步，交火几回合，情绪又失控了。”海洛因说着撩起长袍的袖子，胳膊上显现出一道伤口。“他随手拣起讲台上之前跟同学没收的小刀划的，真是——我看——你要教训他吗？”

“怎么回事？我不在就不能坚持了？”

可卡因似乎有点儿愤怒，她把自己无意间不小心落在地上的长袍重新穿上，拉上海洛因：“走吧，我再去找他一趟。”

“但这时已经放学了——”

“所以他应该在办公室，是不是？”

“好吧，你真是机智。我想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放学高潮，再待在这儿不合适。”

可卡因拉着海洛因急速从大道旁边的林荫小道一路穿行到教学楼，突然她抬头问道：“哎，他办公室在几层？我不记得了。”

“二层，就和教务处在一起。唉，你真是健忘，我们走。”

两人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很快来到了一扇白色的门前，未等海洛因反应过来，可卡因率先喊了报告。

还是之前的布局，一个大书柜把偌大的办公室分成两半，咖啡因就坐在正门右手边那一半办公室里。这大概是可卡因从第一次来到这里到现在老师们坐得最齐的一次。见海洛因和可卡因进屋，他们方才叽叽喳喳地开始议论。

“又找康老师？”

海洛因迟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分明是不知道康老师是谁。这空，可卡因在他旁边耳语道：“咖啡因就叫康老师，我们叫他咖啡因，其他老师不知道啊，他有他本来的名字，叫康法。”

听罢，海洛因恍然大悟，没有再应这句问候。他直接穿过桌子，来到咖啡因旁边。咖啡因正趴在一大堆作业里，埋头匆忙地用红笔判着作业，作业旁边又放了好几张报告。整个桌子看起来很杂乱。

“嘿，抬起头，难怪你眼镜度数这么高。”

咖啡因真的立刻抬起了头，不过脸上写满的全是惊讶。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当然是找你有事，不然能怎么样？”

可卡因瞟了一眼坐在咖啡因旁边正非常疑惑地盯着她的王雁之。

“没你的事儿，不用看我。别老皱着眉头，那样显得不好看。”

可卡因又转向咖啡因，同时伸手拽他的衣领子：“站起来，说了找你有事，快点出门。”

那壁厢，旁边的议论声更大了。

“刘思思，怎么这么对老师说话？”

“就是，写一点东西就无法无天了吧。”

“你在别处可以这么干，办公室里，容不得你无礼。”

“就是嘛，再要这样，我们可以给处分。”

老师们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激怒了可卡因。

“一群乌鸦。光说而已，做得了吗？”

“谁说做不了？我们是你的老师，有权约束你！”

“不错，我喜欢这样的作风。”可卡因平静的话音里透着愤怒，并不想让步。她加强力度拽着咖啡因的衣领子，强迫他起身。

“怎么着，不走？”

可卡因向海洛因使了个眼色，海洛因立刻心领神会：“不走也行，在办公室解决。”

他随手从墙角拖来一把椅子，旁若无人地正想坐下，却被可卡因拦住了。

“不行，你不能在这儿说。我暗示你可没让你说这么蠢的话。我们说话容易漏嘴，到时候杜冷丁找我们算账，你可走着瞧。不行就强制，反正得把他弄出这间屋子！”

“强制？也行，我好久没对他这么干了。虽然比较——算了也别这样形容了——但他要招我，是活该。”

海洛因四处看看，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伸手夺去咖啡因正在充电的手机，拼命往门外跑。可卡因则强行把咖啡因的椅子向后拉，他才终于站起了身。

“真是麻烦——”

咖啡因一边嘟哝着，一边向门外走。两人并不顾身后老师们欲要掀翻屋顶的议论声，咖啡因则是一出房间就拼命去追海洛因了。

海洛因的速度并不比咖啡因慢，主要原因是他长了一米八五的个子，实在是个大块头。三个人互相追着来到地下室，跑在最前面的海洛因拍了拍门，门就应声开了。三人毫不疑惑地冲进门去，可卡因早已是轻车熟路，她帮忙钻进角落把灯打开了。

这时三人方才注意到，海洛因的手里已经拿了一根短木棍。

“到底有什么事？”咖啡因战战兢兢地问。

“怎么着？我不在，你情绪就坚持不了？今天又失控了？”可卡因质问道。

“是——是的——好吧——我承认——我错了——还不行吗——？”

“知不知道我不在？又和海洛因发火？你错了？我看你从来就没有错过！”

“……”

“总之，你随便吧。哪一天要是因为情绪失控惹出祸来可不是我们的事。另外补一句，我们来了个新特工，她也是跟你有关，叫K粉。全天监视，你看着办。”

“那——所以呢——？”

“和海洛因道歉！”

咖啡因胆怯地把脸转向海洛因。

“好吧——对不起——”

海洛因随即去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你先走，不过——情绪再失控，结局没这么简单！”

“不行！”

可卡因突兀的声音突然冲出她的喉咙，三个人都吃了一惊。咖啡因正要迈出地下室的一只脚僵在了空中，海洛因的短木棍发出一声闷响之后落在了地上。

“不给你一点儿教训，多少次麻烦你也记不住！”她随即又把脸转向海洛因：“心怎么那么软？”

“好吧——那怎么做——我下不了手——”

“想想以前杜冷丁对你情绪失控时采用的措施！怎么？想不起来我帮你回忆！”

可卡因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一些激动，可是海洛因及时拦住了她。

“别这么做——想想我们的主旨。‘愤怒就是欺骗生活’，记得吗？”

“好吧，谢谢你及时阻挡我。若不是你，我老毛病又该犯了。”

说罢这一句，可卡因忽地向咖啡因冲过去，但脸上写满的全是平静。看到这一幕的海洛因在她身后咕哝道：“好了，你总算能做到了。”

可卡因抓住咖啡因的胳膊，把没有任何反应的他整个人向前甩去。咖啡因遭到突如其来的攻击，可没有办法采取任何措施。他不由自主地被可卡因甩跪在地上，垂下另一只手不再挣扎。可卡因这才松开抓他的那只手，退到一边。

海洛因很快懂得她要干什么了，他奔到一个角落，把一根已经快是淹没在陈年旧事中的肮脏的电线捡了起来。同时，抓着电线的那只手向后一甩，电线划过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刚好落在可卡因的怀里。

可卡因愣在那儿了。

“你要干什么？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