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

【无戒学堂年度IP营打卡第39天,1078字,累计49533字】

过年亲戚多,纵观我这千奇百怪的七大姑八大姨,最奇葩的当属我二舅。

我妈兄妹四个,二舅是最不起眼的一个。我姥爷还活着的时候倒是一直挂念着这个老实无用的小儿子。只是姥爷走了这么多年了,二舅也越发衰老了。

我记忆中的二舅头发稀疏,脑门锃亮,平时沉默寡言,但是只要喝多了酒,整个饭桌谁也别想插进去一句话。他家门前有个葱葱郁郁的菜园子,每逢吃饭,二舅就拽几个辣椒,嚼着吃,看得幼年的我龇牙咧嘴,仿佛从那时起,我就认为二舅不是一般人。

我小的时候常住姥姥家,所以与姥姥一墙之隔的二舅就成了我常常蹭饭的地方。二舅家的大表姐,二表姐,小表弟都是我童年的玩伴。那时候的二舅就很沉默,从来不参与我们的玩闹,只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只有一回他喝多了酒,教我们小孩子们翻花绳。除此之外,二舅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仿佛无处不在,又仿佛哪里都没有他存在的感觉。

二舅与我们所有人都有种疏离感。当然,我与大舅更不亲,有一回半路遇见了大舅卖西瓜,我还与爸爸打赌,我过去亲亲热热打个招呼会不会“讹”一个西瓜。结果出人意料,大舅毫不犹豫送我们一个瓜,我当时还担心大舅回家怎么与大舅妈交代。而在二舅家,瓜果梨桃,随便吃,什么也不用担心。

我妈曾经告诉我,二舅以前不是这样的。二舅曾经娶过一个貌美能干的妻子,只是前舅妈看不上二舅,趁着回娘家的空当“逃”走了。自此,二舅仿佛丢了魂魄一样,直到娶了现在的舅妈,情况才有所好转。

二舅还是二表姐的“救命恩人”。据说,二表妹生下来的时候,心脏不好,看着就活不了了。尚在襁褓里的二表姐被自己的家人扔到了“乱葬岗”,还是二舅心软又抱了回来。现在二表姐早已出嫁,育有一子。每当二表姐回娘家,二舅最开心。

二舅是一个特别“轴”的人,他认定的事,谁也劝不住。二舅曾经最担心表弟婚事,如今表弟远赴他乡,也不知二舅后悔了没有。

表弟适婚之时,二舅火急火燎地催婚,不管是二婚,还是有残,相亲对象来者不拒。最终表弟被一户有两姐妹的家庭相中,娶了其中的姐姐,条件就是做“上门女婿”。如今,婚结了,孩子也有了,女方有大病,表弟在那边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一年也回来不了一两趟,二舅还得不时补贴,也不知二舅图个啥。可是,二舅喝多了就莫名有优越感地讽刺没有结婚的亲戚,也是绝了。

二舅老实,执拗,善良,也愚昧,他曾被人坑,也曾骗过别人,他只是大山里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当我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他,他竟如此与众不同。

我爱他是因为我曾在他那里吃过最甜的桃子,最红的瓜,我恼他是因为我不理解他,他也不理解我。我们只是宇宙中擦肩而过的流星,相互照亮了对方一下就越走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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