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女孩拯救世界(镜之章.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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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与他进行一场恋人游戏后,“他”再次化为安夏的模样打算参加学校的晚自习。

我不禁好奇问向“她”:“那个,安夏?为什么还要去上晚自习?”

话音刚落,“她”牵着我行走的步伐微微一顿。

“我只请了下午的假。怎么问这个?”

“她”偏下脑袋疑惑又无辜地看向我,我连忙摆手道。

“啊——没什么没什么。”

还是先别告诉“她”,其实我晚上已经请假了这件事吧,哈哈哈哈……

晚自习结束后,时间已接近十点半,“安夏”突然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说是在正式进入恋人游戏前的一次预演。

在思考了片刻后,我决定随“她”一同前往,毕竟,无论我左问右问,“她”都对目的地闭口不提。

但我完全没想到“她”说的那个地方竟然就是我家。

我们站在后花园中,只见“她”不知从哪拿出一包粗布口袋。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看向“她”手中的东西。

“还记得杰克与魔豆的童话故事吗?”

“记得。我记得故事讲的是杰克用一头奶牛换来了一袋神奇的种子,等他播撒下种子后的第二天,种子却长成了一条巨大的藤蔓,终点是屹立在云朵上的巨人之国,杰克用他的聪明才智打败巨人,得到了宝贵的财富。”

“对,撒下魔豆后,还要再施点魔法,种子才会发芽,长成藤蔓做的阶梯,升上云端。”

“她”从口袋中掏出几粒种子,将它们撒在一块土壤上。

“不过,我们不用等到第二天,要去的地方也不是巨人之国。”

“那是哪里?”

“答案稍后揭晓。”

“她”故作神秘地说道,同时朝那块被撒下种子土壤伸出手掌。

一秒,两秒,时间悄悄过去,可种子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安夏”皱紧眉,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滴又一滴冷汗开始从“她”额间滑落。

“那个,安夏?”

我不禁有些担忧地看向“她”,可“她”一直专注地盯着那块土壤,没有回应。

紧接着,“她”的身体开始冒出一缕缕白烟。

而种子也终于有了一些变化,它们破开种皮,探出绿色的幼芽。

幼芽在一瞬间内迅速成熟长大,茎干拉长,长出的藤蔓相互交错,向外生长出更多的枝条。

而“她”全身上下冒出一阵白烟,终于,像是体力不支一般,“她”微微踉跄了几下。

见状,我赶紧扶着“她”,拉起“她”的肩膀。

“你没事吧?”

“我……”

“她”闭紧双眼,无力地低喃一声,几乎又是一瞬之间,“她”的容貌变化成我最熟知的那幅少年的模样。

“他”睁开那双仍在隐忍的眸子,用低沉的声音回复道:“我没事。”

像是证明“他”真的没事,“他”又推开我的手,站定后继续说:“好了,我们可以上去了。”

听见这句话,我又看向那株藤蔓,它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向上生长着,现在的高度已达到我的腰际。

我们两人爬上藤蔓,坐在藤蔓尖端编织而成的一道圆形平台上。

最后,藤蔓越长越粗壮,越升越高,我们就这样被托着渐渐升上天空。

直到身下的房子隐入云层,再也看不见,我才感到这一切原来并不是我的幻想。

“好高!”

我趴在平台边缘,望向下方的景色,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而“他”简单地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这就高了?我们还能更高。”

话毕,“他”打出一个清脆的响指,顿时,身下的藤蔓立即疯狂蔓延,以比原先更快的速度直冲上天际。

我不禁被这速度吓得往里一缩,却不小心撞到了“他”,而“他”却居然趁机揽住我的腰,将我拦腰抱起。

我被“他”突然的行为有点吓到,不禁抬头看向他。

而他竟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然后扯出一抹坏笑。

“准备要跳了。”

“诶?”

我根本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心中仍旧盘旋着各种接连不断的惊吓。

“等、等下!”

我伸出双手,想要阻止他。

然而,为时已晚,他已从平台上高高跳起,利用藤蔓仍在迅速升高的惯性冲上更高的天际,而我无处安放的双手,在空中慌乱比划了半天后,只好用力搂住“他”的脖子。

“跳、跳起来了!好、好高!”

我已经语无伦次,并眼冒金星。视野不断扩大扩大再扩大,耳边的风呼啸不停,而我们仍在高高的空中,脚下就是已经生长到极限的藤蔓茎干和在那之下的漆黑云层。

“看那边——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绚烂的星空下,有一块被银河照亮的“土地”——厚厚的、平坦的、泛着梦幻紫光的云层漂浮在我们的眼前不远处。

“那里是——”

我被惊得说不出任何话。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我的大脑还没有完全接受眼前的现实。

“云上的王国。”

“他”替我说完了我未说完的话。

最后,我们降落在那块云上。

“安全着陆。”将我放下后,“他”拍了拍手笑着说。

而我无暇去看“他”那得意的神情,光是从语气中就能听出“他”现在已有多骄傲。

刚刚经历了那么多刺激,我的双腿早已发软,刚一着陆,我就有些无力地趴倒在地。

不过,从膝盖处传来的触感却意外的柔软。

不仅柔软,也弹性十足,像是一个巨型的蹦蹦床,或者说——我顿时脑洞大开,一块飞在天上的棉花糖浮现在我脑海中。我不禁一边用手摩挲着脚下的云朵地,一边在心里感慨着神奇。

“走吧,我的秘密基地就在前面了。”

“秘密基地?原来你要带我来的地方是你的秘密基地。”

我跟着“他”前进的步伐深入这片区域。

眼前渐渐浮现出一片宽阔的水面,水面倒影着天上的星星。

夜空中的星星闪烁,水面里的星星也跟着一明一暗。星空的朦胧光亮也毫无保留地倾泄进这片水面中。偶尔晚风吹拂,泛起水面一圈圈涟漪,涟漪揉碎了星星,星星又很快恢复如初,继续狡黠一般地眨眼。

“哇——”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克制不住地惊呼一声。

“来。”

“他”站在水中向我伸出一只手。

我接受了来自他的邀请,随他一同进入这片水池中。

我们手牵着手,小心翼翼地行走其上,生怕一不小心就把水中的星星踩碎了。

“欢迎来到我的秘密基地——狄俄尼索斯的水晶杯。”

“杯中盛装的是万千星子闪烁的银河,是连酒神也会沉醉的甜蜜酒液。”

我已惊叹到说不出任何话,任何话都难以表达此处的绝美。我的双眼已被头上的漫天星河夺去,此处的风景比我孤自一人在楼顶天台看见的风景还更要壮阔宏大。

“他”见我没有反应,呆呆地立在原地,便轻轻勾了勾我的手指。

“这样抬头看对脖子不好。”

听见这句话,我低下头怔怔地看向“他”。

而“他”向我扯出一抹笑容,毫无预警地拉着我的手直直倒下。

我再次惊呼一声,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随着一阵眼花缭乱,整个人就已倒在了“他”的身旁。

不过,就这样倒下去居然一点都不痛,还真是神奇。又分明是倒在水中,就连丝毫的寒意也未曾感受到一丝一毫。

我舀起一捧水,让凉凉的触感从我指间滑下。流下的水中光子闪烁不断,仿佛星光都在其中流淌。

身旁的人一直没有任何动静,我好奇地扭过身子开始观察“他”。

我看着“他”仍带有稚嫩的侧脸颊不觉出了神,而“他”的视线则牢牢被天上的星河捕获。

看星星——这明明是我常干的事,此时此刻,却因多一个人的陪伴,而拥有了不一样的意义与别样的感触。

与朋友一起倒在地上看星星——这是我的愿望。而如今,愿望似乎得以实现。

“他”也会有同样的感受吗?

“他”究竟是谁呢?

“呐,我说,你是谁呢?”我不禁问出声。

“既然明天游戏就要开始了,我现在总得要知道你的名字吧?”

我希望能得到“他”的解答,虽然“他”说过只要游戏胜利,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所有答案。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至少“他”的名字。

“你可以……叫我笑笑。”

“他”犹豫小会,别扭般地开口小声答道。

“笑笑?”

“怎么了?”

“这个名字,是希望你能多笑一笑的意思吗?”

“谁知道,也许吧。”名为笑笑的人有些敷衍地回答我。

“先不说这个,我想为你介绍一下夜空中第三明亮的星星——天狼星。”他又扭头回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确认我有没有好好听他说话,确认后他很快就转开了视线,看向天上遥远的星河,“据说,宇宙间的双星数量不亚于单星。”

“天狼星的伴星是人类历史上发现最早的白矮星。它与天狼星彼此吸引,在轨道上互相环绕旋转,按照恒星的演化过程,身为恒星的天狼星质量更大,理应更快演化,身为白矮星的伴星质量更小,理应拥有更长的稳定状态。然而,事实上,天狼星是一颗健康的恒星,燃料还能让它维持燃烧,而它的伴星却已经耗尽了燃料而处于寿命的后期,它的核心将不断降温直到迎来冻结的结局。”

“又据说这种违反演化理论的情况又并不是唯一的。”

我屏息凝神,静静聆听着他的述说。

“天狼星的视星等很小,也就是说它很明亮,在几乎在任何地方都很容易被观测到。古人很早就发现了这颗星星,并为它赋予新的文化寓意,写进诗歌里,被后人代代传承。可是,它的伴星却很黯淡,很难观测到,尤其当天狼星与伴星靠近时,要分别出两颗星星非常困难。”

“你懂的可真多啊……”

“是吗?可在我长大之前,我也是个一无所知的孩子。是她教会了我这些。”

“她?”

“……”

笑笑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凝望着天上的星河。

我也不禁跟着他一起看起来。

无论到多么高的天空,星星仍旧看上去遥不可及,就像一些无法实现的愿望。

几乎是在想法诞生的一瞬间,我又想起了咬尾蛇的概念。

鬼使神差的,我朝着天空伸出双手,做出一个抓握的动作。

他有些微微诧异地看着我的整个动作。

而我解释说道:“看着这些星星,不知道你有没有一种想要将它们握进手心里的想法。我就有这样的想法哦,但不是为了弄碎它们,也不是为了观赏它们,只是想离那些星星再靠近一些。”

“星星可狡猾了,一眨眼,一晃头,一分神,就很难再找见了。我不想再让星星偷偷溜走,所以,我想要抓住它们,捕获它们的运行轨迹。”

“可是,人的两只手能抓住的东西十分有限,如果想要得到些什么东西,就不得不先松开手放下一些东西。”

“事实上,我的双手里本来就空无一物,我想要的星星还是找不到。那些星星离我遥远,太遥远了,在几亿光年之外的距离呢。远到我还来不及松开手,它们就已从我身边悄悄溜走了。”

我不断重复着抓握这两个简单的动作,我真希望自己能够抓到天上的星星,抓住那一瞬及逝的可悲的幸福。

“不知为何,我总有点想哭……我不知道这种情绪的由来,但这一次涌上来的眼泪,却并不难过。”

“虽然仍旧不知道你是谁,但——笑笑,谢谢你,谢谢你带我来看这硕大的星辰之海。谢谢你。”

我郑重地向他道出我的道谢。而他紧抿嘴唇,一言不发。

听着她的讲述,回忆不觉泛上他有些苦涩的心间——


“天空是什么颜色,你就是什么颜色,月光有多温柔,你就有多温柔,星辰有多浩瀚,你就有多浩瀚。被世界深爱着的你,要记好自己的名字哦……”

遥远到模糊不清的记忆中,有一个女孩的背影,她正蹲在一株白色的小花旁,闭着眼抚摸小花柔嫩的花瓣。


“在拥有之前必须得舍弃……吗?”

他只是低声喃喃出这句话,就再此陷入了回忆当中。

他身旁的女孩见他一直不肯说话,便也沉默安静下来,学着他的样子,将两只手枕在脑后,凝望头上的星空。

我们不再说话,各自酝酿自己的心事。

刚刚笑笑提到了天狼星,那可真是一颗悲伤的恒星啊——自己还未到死期,伴星就将要先它而去了。而这种悲剧却又不止唯一......

我不禁望向他的脸,而他的脸在星空的照耀下显得悲伤又脆弱。

我从水中坐起,而看见我坐起后的他也立马坐起来。

“怎么了?”他皱着眉头,向我递来一道担忧的视线。

“笑笑......”

我低声喃出他的名字,向他身边靠近。

见我不由分说地钻进他的怀中,他紧张地绷直了身子。

而我伸出手,勾起他的嘴角,想要勾出一个微笑的弧度,但他一直绷紧嘴角,在我试了好半天后,才终于扯出一个不太难看的笑脸。

我满意地从他脸上移开视线,眼角的余光却发现他正一直盯着我看,这才意识到距离之近的我立马慌乱了起来。

“呃哈哈哈,我只是希望你能多笑一笑。”我尬笑着解释说。

“我们,不是要扮演彼此的恋人吗?我觉得你老是冷着脸,不太好看,呃——我是说,我们虽然还在预演当中!但既然还在预演,也要全力以赴,拿出认真的态度,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这样才能取得游戏胜利,对吧?”

一边手舞足蹈,一边慌张解释的我看上去像小丑一样滑稽,但我刚才的行为只是希望他能如名字那般多笑一笑而已,根本就、没有别的意思......

“噗嗤——哈哈哈哈——”

恐怕是被我拼命解释的滑稽模样逗乐,他竟然在我面前捧腹大笑。

但也不至于笑成这样吧。我在心里默默哀叹着自己刚才冲动、逾矩的行为。

而他在笑完后,脸上仍带着明显的笑意。

“看来我得更努力才行呐,不然仅凭这样根本无法打动你的心。反而,我的心都快要被你夺走了。”

“明天起,我们就是恋人了。”他话题一转,突然说道。

“那既然要扮演恋人,就得做些恋人之间会做的事才行。”

他朝我露出戏谑般的微笑。而见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再次被他拉近,我立即伸出手推开他,并仓促阻止道。

“等下等下!你现在用的是谢雨笑的样子吧?”

“有问题吗?”他无辜一问。

“有问题啊!很大的问题!”我坚决否决道,并苦口婆心地解释起来,“恋人之间,肯定是坦诚相待的吧?既然这样,你就应该向我展示你最真实的样貌才行!”

“至少......不要用这幅样子。”

我有些为难地看向他,希望他能理解。

“可我......”

但他沉下眼,像是思考出不好的结果。

“我......”

他扭过头,低下眼睑,不再发言。

见到他比我还要为难的样子,我只好不再逼他。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也就不强求你了。”

“抱歉,微微,只有那个实在不行。”

“没关系,你不用自责。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更何况,你都愿意带我来看你的秘密基地了,这至少说明你还是愿意向我坦露心扉的,呃——哈哈哈......”

虽然我嘴上这样说着,但其实内心还是对他真实的样貌耿耿于怀。

“你说的对,除了这件事以外,其他的事情,只要你愿意,我都知无不言,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你。”他无奈地笑着说道。

“倒也用不着那么夸张啦。”

我憨憨笑着,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题,脑海中立马闪过一张画面。

“啊对了!”我兴奋地拉起他的手臂。

为了转移这个不好的话题,我打算问他一些别的事。

“你有什么梦想吗?或者想要实现的事?”

而他微微一怔,反问我:“为什么要问这个?”

“因为——”

话说到这里,我抬头看向头顶的星空。

“我——我有想做的事。我想试着当一名小说家。”

“小说家?”

他语气虽然疑惑,但他脸上并没有多少惊讶,仿佛他本来就知道我会这样回答。

“嗯。我想把我过去的经历改编成一部小说。但是……啊,没什么,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很好啊,你终于也有想做的事了。”他闭眼感慨道。

而听见他那充满寂寞的感慨声,我不禁抬起头来愣愣地盯住他。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今晚就在这里睡吧,衣服不会湿透,也不会着凉的。”

说完,他就倒了下去,躺在凉凉的水中。

“真的吗?”

这时,我才发现我的衣服与鞋一点都没沾到水。

“真的不会着凉吗?”

我还是对这里充满了疑惑,可我的问题他并没有回答,而是一动不动地侧躺在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的水中,像是睡着了。

“这睡眠质量,可真好啊。”我默默感慨吐槽道,也学着他的样子,在他身边躺下。

不过,静静躺在这片水中,却让人感到无比的安心。

陷入睡眠之前,我又听见他用清冷的声音向我说——

“晚安,明天见。”

我睁开眼,见他还在我身旁,只是这下彻底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了。

水面倒映出他的脸庞,他微微紧闭着双眼,睫毛又细又长,像一只正在沉睡的蝴蝶。

每次当他用那双含笑的眼睛看向我时,我总觉得他的眼神中藏着一股哀伤。

他究竟怀着怎样的秘密呢?

如果述说给我听的话,我又能否替他分担一点烦恼呢?我也想帮助到他,为他做点什么。因为,无论他是谁,他都是我的朋友。

“嗯,晚安,明天见。”我也轻轻向他道出晚安。

最后,我闭上眼,让大脑摆脱所有的心事。

不过,这一个夜晚,我又会做起怎样的梦呢?

可我醒来后的早上,也就是恋人游戏正式开始的第一天,笑笑却不在我的身边。就连那头自称莎士比亚的红色幼龙也不知去向。

糟了!

我突然想到一件颇为严重的问题——今天早上我还要上课!

想到这一点后的我直直坐起身子,环视一圈,仍没见到任何人的身影。

我有些恐慌地跑离这片水域,来到云朵的边缘,却不见昨晚上送我们升入云端的藤蔓。

完了,我一个人该怎么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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