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濒临死亡,名声、金钱和权势都排不上用场。资产证明、学历以及再多的安慰,再多的鲜花送给他,都挽留不住。
朋友是一个很过分的词,是平等心的大敌。这个词儿画了一个圈,以隔亲疏。他要敲定一种不一般的关系,要确立一个优先权,一种先入为主的看重。如果你信赖这种优先权,省略了预先的检视和判断,就把自己托付给友情,相当于排队加塞,极其危险。
朋友就像春天的溪流,是个善于鼓动你僭越理智边缘的煽动者。
孤独并不意味着哀伤,他只是独自一人,而这是一个人一生中大部分时间的状态。
孤独是一个常态,不是“别人不在这儿”,而是“我在这儿”。要接受这个处境,把注意力从孤独的自己身上移开,置身于这里,从容、自得,如弗里德里希直身于云端,如荆浩置身于太行。
服从领队,是徒步者的法则。
某个领域的高手,带着自负进入一个新领域,短暂的适应会造成错觉,让他以为这一切都很简单。
领队没读过你读过的那些历史、地理、诗歌以及指南,都是假的,作为阅读高手,你应该夹起尾巴,信任那个装备简陋、邋遢如流浪汉的领队。
知道村落名称是一回事儿,能落实在那个村庄住宿是另一回事儿;熟悉海拔是一回事儿,能及时让你调整呼吸是另一回事儿;反应快是一回事儿,能从经验里找到对策是另一回事儿。
自满者总是对谨慎不耐烦。
在喜马拉雅,随处参拜,不管那神属于印度教,佛教还是笨苯教。他是雪山之子,敬畏一切。而你是城市的分泌物,将自己囚禁在能力的幻想之中,被傲慢甜宠,以为可以无视约束。
所以不能把很简单想象得过于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