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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该不会是要下漏了吧!
王家娘子看着屋外的大雨,叹口气,撑着病愈的身体,慢慢将房门打开。
这房门一开,院子角落的鸡棚里鸡鸣之声此起彼伏。王家娘子沿着屋檐贴着墙根,将手里半碗黍子洒进鸡棚里。
快要下蛋的小母鸡还有刚会打鸣的小公鸡,争先恐后地争抢吃食,院子“叽叽咕咕”响个不停。
娘子见如此景象,心情也忍不住好转起来了。
娘子索性从屋里搬出一精致蒲团,这是夫君手作之物。那日,夫君去贵人府上,远远看见府上一夫人,在府内庭阁之中,有一跪坐之物。
回来之后,手巧的夫君与娘子说着此物,用上院子里玉米包衣还有蒲草,依葫芦画瓢做了起来。
花了几日功夫,终于将其完工,柔软又透气。女红极好的娘子也照着样子,织了块粗葛覆在上面,这下子,娘子再也不用席地而坐了。
夫君本打算再做些蒲团,挑些好的,拿到集市上售卖,还没等到开始,就被官府拉去服役去了。本来说好近几日就该回来了,可是,这连日暴雨的坏天气,夫君的归期又不知道要延到什么时候了?
娘子跪坐在蒲团之上,身边是前几日没生病前未完的女红,暂时都是按照所坐蒲团尺寸缝制的葛布,都没有锁边。等到夫君回来之后,他做一个,自己再最后缝制完成。
屋檐下的水滴之声不绝于耳,鸡棚那里吃饱的家禽们,声音没听却小了很多。
娘子时不时抬头听听院子外面,想着这么大的雨,天色也刚亮起来没多久,只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期盼吧!
“咚咚咚”由远及近地踩水步伐传来,直到院子门口停下,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娘子,娘子,我回来了!”
娘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子怔住了。她盯着院子门扉的缝隙,看见那双熟悉的明亮双眼,反应了好一会儿,一下子站起身,冲进雨里,几步跑到大门边,将大门闩打开。
兴许是跑得急了,娘子边开门边急促地咳嗽起来。还没顾上抬头,就被已经解开蓑衣的夫君,一把搂进怀里,他把头上的斗笠直接戴到娘子头上,拥着她往屋里走去。
边走边埋怨着说:
“莫着急,你身子弱,还淋雨,咳嗽这么厉害,时不时最近又病了?”
娘子走进屋子里,将赶紧的衣物递给夫君,喜滋滋地说着:
“阴寒湿冷的天气,连着我们养得鸡都喈喈叫个不停,我本来忧心忡忡的心啊,一见到你,就平静下来了。
阴雨潇潇的天气,鸡叫得我都心烦意乱。可是啊,现在我一看见我的夫君,哪里还有什么病啊,你都给我治好了。
这风雨交加的天气,早该亮起来的天气现在还如同黑夜,我已经喂过它们(鸡),鸡还是没有停止叫声。可是啊,我一见到夫君啊,你说我是高兴不高兴呢!”
娘子像一个欢快的鸟儿,将这几日的不快抛之脑后,围着夫君说个不停。
夫君抽空说着自己如何担心独自在家的娘子,如何提前返回,而没有选择和同乡一起在外等待雨停路好走些的原因。
娘子认真地听着,再看着夫君从怀里掏出的小簪子,乐咪咪地偏过头,让夫君给自己赶紧簪上。
外面的雨更大了,风更急了,院子里的家禽们打鸣更卖力了。
点上油灯的屋里,温暖明亮,屋外的一切,丝毫影响不到屋里久别重逢的夫妇二人。
《风雨》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生僻字注析:
喈(jiē)喈:鸡呼伴的叫声。
瘳(chōu):病愈。此指愁思萦怀的心病消除。
程俊英 蒋见元注:
这是一首写妻子和丈夫久别重逢的诗歌。它和其他民歌一样,都因在民间广泛歌唱而得以保存。
诗三章,每章皆以风雨、鸡鸣起兴,这些兼有赋景作用的兴句,渲染出一副寒凉阴暗鸡声四起的背景。这种时候,最容易勾起离别情绪;
而诗中的女子竟在此刻重逢了久别的丈夫,其欣喜之情,可以想见,而凄风苦雨则置诸脑后了。
褚斌杰注:
这是首喜见情人到来的诗。在凄风苦雨、天色昏暗、群鸡惊叫的时候,一个女子正在为牵挂的情人而心神不宁,不期这时情人忽然而至,女子喜不自胜。
诗三章即景抒情,并均用反诘句,语气热烈,实为一风雨怀人佳作。
高亨注:
在一个风雨如晦、鸡鸣不已的早晨,妻子与丈夫久别重逢,不禁流露出无限喜悦心情。又解:这是写女子与情人夜间幽会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