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洞房花烛夜,谁料竟是两分别)王说完他们两个便扬长而去。赵,杨没办法,只好调转马车转回常家。
其实,那个时候,中国的土地革命尚未结束,根本不像王.田所说的为时已晚。
当地的老百姓中,有许多人都加入了那个军人的行列,有田达啦的叔叔田啊嚏负责帮着招集。
田啊嚏——曾经也当过兵,那是一九四零年左右,田达啦头脑一热,竟然怂恿他1.4米多的本家叔叔,天生的智障人田啊嚏去当兵,(因他的口头语总是啊嚏,所以都叫他啊嚏。)其实,他的名字叫田武。
发给了他一支步枪,揹在身上,走起路来直打脚后跟,只好用手臂提着走,参加了多次战斗,竟然连一个敌人都没伤着,还险些让敌人的子弹穿透了自己的脑袋,有一次在激烈的战斗中他把枪一摔拼命的往回逃,让一位军干老乡发现后立刻制止,并威胁他说“再逃就地枪决!”这才使他放弃临战脱逃的念头。
不过,他强烈要求说:“啊嚏,不逃也行,啊嚏,得允许我带上吃的,再上战场,啊嚏,不然,啊嚏我没力气打敌人!啊嚏,还有,夜晚休息,啊嚏,我必须睡在人们中间,啊嚏,我胆小!……”
啼笑皆非的军干老乡,在群兵的嘲笑中,大发雷霆,也觉得即便留在站场也是废物一个,一气之下向他开了枪,打伤了他一条腿,离开了战场,回到了村子里。
常家家族里,新房子里常国荣,送走了亲戚朋友,走进洞房,看着坐在两盏跳跃着火苗的红蜡烛前的新娘,心情各外激动地给新娘刑禁花揭开了红巾盖头。依偎在一起,双手攥住了新娘似乎有点潮湿的两只手,含情脉脉的端详着新娘的那张羞答答的面容,深情地回忆说:“那天晚上,我从来没好意思正视你的长像,就走了,今儿总有机会可以好好的看看你了!你太漂亮了!……”
新娘刑禁花博得了丈夫柔情似水得赞美后,心想:“你不也挺英俊有气质的吗?还说呢,那天晚上,俺就肍了你半个脸,就没好意思再肍。今儿一看果然是相貌堂堂……”
刑禁花没有说出口,心怀忐忑得很快把充满激情的目光从国荣那浓眉大眼的脸上移开了。
国荣不顾一切的把心爱的女人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脸紧紧依偎在新娘散发着烟脂香粉的脸上……
“咚,咚咚!咚咚!”突然,房门发出一阵紧急的敲击声。
国荣心烦意乱的来到门前开了门,见是娘杨氏,急不可耐的神情说,“你舅和你赵大叔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王小二和田达啦,他们说,让咱们全家人必须在天亮之前离开这里,不然,明天工作组一到就来不及了!”杨氏哭泣着说。
刑禁花听后也走了过来。
“禁花阿,对不起阿孩子,你刚过门不到一天,”
这时,尚武走了过来催促道,“赶快收拾一下,玉财叔兄弟爷几个过来催过几次了,不然,你们和你国真弟弟先跟着你玉财爷爷走吧,你大伯说什么也不肯走。”
“爹,我就不用走了”禁花对公公说,“虽然我们今天举行的婚礼,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这家里的人了,我有责任留下来陪你们,先让国荣他们走吧。”
“好,你们先收拾一下,我再到你大伯那里劝劝,”尚武说着离开了。
此时,国贞,素芬正陪着玉富向尚文屋里走去,看一下尚文是否被人劝服,还没有走进屋里,未见其人就先闻其声了,只听赵氏悲催道“你就算为了该子和上了年纪的老父亲,人家王小二他们不是捎来口信说了吗?即便是你去投靠……,……也不会放过你的!因为太迟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办?你就听我一句劝,随他们出去躲一躲好吗?”赵氏说着即将跪下。
“爹,娘,我爷爷来了!”赵氏闻声见是儿子国贞和儿媳妇陪着公公玉富的到来,即将下跪的姿势立马复了原,声泪俱下的对玉富说,“爹你再劝劝他。”
玉富看着儿媳妇赵氏无奈的样子,凄怜相加地说道“尚文啊,为什么这么多人好言相劝,你都不能醒醒呢?为什么你就相信……工作组里的成员,就一定不会有犯错误的!?在新旧交替的混乱过程中,哪怕你是如何的清白,也难保证你不被有意无意的受到中伤,更难保你不会名正言顺的被指控,甚至会酿成顺理成章的罪人!
你没想一想,难道我们就愿意外逃吗?更何况家里还有我们这么多年来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家业?!”
玉富说着流出了眼泪,“你一再强调,自己是清白的,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知子莫若父,我能不知道吗?所熟悉你的人都知道,但是往往有时候,特别是乱世之中,往往有些一心等待时机想显山露水的人,却一直隐藏在你身边的你认为最好最熟悉最信任的朋友之中。
关键时刻他们不仅不能帮助你证明你的清白!很可能还会为你编造出使你想不到的骇人听闻的滔天罪名来,作为他们走向宝座的阶梯,而你却成了历史性的牢不可破的千古罪人!
那时,悔之已晚矣!孩子这决非是我危言耸听,瞎猜测,自古乱世出英雄,为了大义能灭亲,有些所谓大义,并非都带有豪情正义的!”
此刻,尚武走了进来,随声附和的劝了几句。
随后,国真领着国彬,国男走了进来。
“求您了父亲,就算是为了我们!”国贞说着跪了下来,泪水夺眶而出,其它几个弟兄都随着跪在地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无奈之下的尚文只好答应了父亲和孩子们的恳求。让国真国荣随着尚武和玉财兄弟几个先走,并打算逃往南方。
此时,国荣和禁花两位新人,面对着眼前的洞房跳跃着的红蜡烛,这个曾经让他们两个在多少天来为之憧憬的甜蜜之夜,此时此刻却不知所措,心思重重……
在徘徊和彷徨中。新娘禁花替新郎国荣收拾好了行李。
这时,门外玉富又走了过来,看着禁花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内疚的对禁花说:“孩子,常家对不起你,刚过门还不到一天,国荣就要远去他乡,不过,不要紧,他在外面躲避一阵子,等风声一过就回家。”然后对国荣说,“别忘了带上该带的东西,你爹和玉财他们都去买票了,大概是两点的车,只有国真等着你了。赶紧一点阿。”
玉富说着走到牲口棚子里。看看德力是否已整理好了毛驴车。
时间一分一秒瞬间就来到了他们两个分别的时刻,在这一刻值千金的洞房花烛之时刻,无论如何他们这两个新人都无法和别人一样,品味人生之中应有的新婚之夜的幸福美梦。
窗外传来了牛德力备好送行的毛驴车的声音,同时,又听到了国真催促快走的喊声,禁花只好把依依不舍的紧紧抱着自己的国荣推开,互相交代了临别时的暖心的话语。
然后,含泪把国荣送出了大门外,看着国真和国荣兄弟俩坐上了毛驴车,经过常家大院三个大门楼,逐渐消失在月西沉沉的夜空时,才独自回到空落落的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