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年,一点年味都没有了,这是春节听到的最多的话。这两年受疫情影响,年将不年,年味更是淡的不能再淡了。
年味的浓淡,与经济有关。人越穷年味越浓,精神生活越丰富;经济越好年味越淡,越没有年气。当然这种看法不一定准确,但绝对有道理。孩童时代,我们吃不饱穿不暖,却天天盼着过年能吃上白面馍馍、穿上母亲缝制的新衣裳,观看甚至参与村镇组织的锣鼓家伙和社火表演。记忆最深的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玩摔炮花炮雷管,我们这些穷小子玩不起,便各显神通,制作形态各异的玩具手枪。我们用铁丝拧成手枪样子,然后再用自行车链条、内带等进行拼装,以火柴当子弹,一个玩具手枪就做成了。制作这种玩具手枪,不知要抹多少泪,费多少心思,可这却倾注了孩子无限的想像力和对年的期盼!
1991年,接母亲第一次进城过年,她怕乱花钱不愿来,我便撒谎说孩子不乖需要照顾,其实是想让娘观看城里的灯展和社火表演。那个年头,政府年年搞科技之春灯会展,各单位从年前就开始动手,八仙过海,各显其能,精心制作造型优美能展示单位实力的高科技产品来。到了初三四,蠢蠢欲动,初七八整个人民路成了灯的海洋,每到晚上观灯赏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记得有一晚在工友家喝酒,十一点了醉醺醺回家,骑个破自行车摇摇晃晃,都不知是咋样穿过人民路的,光记得向行人赔礼道歉了。每到正月初十至正月十五,周边乡镇农民拥进城里来,他们自带节目,锣鼓敲起来,社火耍起来,秧歌扭起来,秦腔吼起来,全市人民跟着一起嗨起来。
我们是伴着这样浓浓的年味长大的,九零之后出生的孩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如今那种锣鼓家伙嗨起来的壮观场面,只能停留在我们的记忆里了,特别一村一镇排成的社火长龙沿着城区主干道绕行一周,各大路口全部戒严封闭,现在真成天方夜谭了!
九零后孩子,对年味多少是有些体验的,零零后就更可怜了,除压岁钱一年比一年暴涨外,花炮鞭炮摔炮都禁放了,耍社火扭秧歌偶尔在农村老旧社区能看到,这两年基本也销声匿迹了,就连农村都没人组织了。我们孙子辈要想看耍社火,要看民间高手的高台、高跷、旱船、舞狮、舞龙等表演,只能通过网络看看历史图片了。
受疫情影响,今年过年与往年有所不同。政府严禁的烟花爆竹又死灰复燃了,在新年的钟声敲响之时,悄然在城市各大小区响了起来,这让人意外感受到了年的味道,不过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第二天得知本市最繁华的统一广场解禁了,除夕夜过足了瘾,也赶走了新冠疫情和鼠年。还听说燃放的烟花纸屑和垃圾动员了几十个清洁工清理了好几卡车。初二晚上带小外孙去统一广场,周围已加强了警备,小外孙手里攥着小摔炮,民警走过来再三提醒不能放。看来开放了一时又禁放了。
今年过年有一个可喜现象:拎着大包小包礼品走亲访友的少了,大家普遍改变了以往劳民伤财的做法,直系亲属吃个年夜饭,相互见个面拜个年,聚聚谝谝,无须小子辈七大姑八大姨走个没完没了。我们兄弟五个,爱人家姊妹五个,还有女婿家所有亲戚十几家,孩子能走得过来吗?从今年规定,不走了,走也不提礼品了。大家都这样,见怪不怪,既减轻了孩子人情负担,又避免了各种铺张浪费。上班与同事们闲聊,他们都认为这样好。有老人的家庭,过年礼品堆得如山,没人吃大多都放坏了。
春节是最为盛大的全民狂欢节,衍生出一系列系统的、优秀的传统文化体系。然而,因为不少传统文化传承不够,尤其是在我们那一代,春节重点变为“吃货节”,认为春节的精髓就是“吃”。而在生活日益富裕的情况下,平常都能吃到美味,所以春节的年味也就变淡了。这几年政府怕添乱,一些民俗文化也不让上街了,因此,要想找回浓浓的年味,就必须做好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不能过一个“稀里糊涂”的年,只有对春节优秀传统文化有了深入的了解和认识,这个年才过得有意义。
以笔者所想所愿,春节年味年情要浓要重,传统的民俗文化不能丢,城市燃放烟花爆竹不能禁,走亲访友红吃海喝不能要,满大街都是商业饮食也需要改变,特别正月十五闹元宵耍社火,不可能再像二十年前那样,但可以局部小范围,可以在大街小巷进行。这样的年才其乐无穷,才富有浓浓的亲情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