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夕阳同夜色的交汇间,匆匆读完了民国奇女张爱玲的一生,或童真,或风光,或黯淡。
俯眺车水马龙,从落日到新月,短短的瞬间。你是否有过刻骨铭心,有过沧海桑田?就像忽远忽近的灯光,你为谁点亮?
我并不是因为她的文字爱动情,令我动容的只有她的生命,她的爱情,她的故事。换句话说,相比于《倾城之恋》,我更喜欢《张爱玲传记》,亦或是“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她的一生比任何一部小说都值得琢磨。更重要的是,张爱玲和张爱玲的文字里——有民国。
那是一个无古人,无来者的时代。在如今的世界里,你只能回望民国,因为民国之后,再无民国——一一场关于古典与现代、东方与西方、苦难和辉煌的梦。偏偏在这里,贵族后代张煐诞生,也随之做了一个凄凉而婉转的我的梦,她的梦,梦里一袭长袍,爬满了蚤子。
这爬满蚤子的长袍,顷刻间就崩碎了我内心深处的所有防线。当肉体的刚强同精神上的阴柔彻底迸发,看不清了,是破败还是华美,是生命还是长袍,是满目华彩还是密集可怖?长的是磨难,短的是生命,这袭袍子,在蚤子的疯狂噬咬下,匆匆破碎,我甚至听到“沙沙......”的声响,是的,蚤子一直在啃噬,从未停止。
对她来说,他的父亲堕落衰颓的晚清贵族是蚤子,尖酸刻薄的继母孙用蕃是蚤子,为之心心念念的胡兰成是蚤子,半生孤苦的赖雅是蚤子......所以她的余生一直在搬家逃蚤子,蚤子啃掉了她的“现世安稳”,啃掉了她的“岁月静好”,吞没了下半辈子。我永远记得张爱玲穿着旧色却华丽的旗袍,昂着高贵的头,孤傲又漠然的看着风尘往来,那般不屑,那样无关悲喜,纵使是黑白照也掩盖不了那份过人的风采。这是我对张爱玲的全部印象,可突然地,印象里突然多了些“沙沙......”声。
民国的女性同现代的女性截然不同的,而孰优孰劣却也没有评判的标准,单民国的女性却更符合我心中对于女人的定义,那种古老而现代,东方又西方的气质令我深深着迷,举手投足中的民国气息更是让我情不能已;而旗袍——东方美的集中体现,也只有民国人穿起来才能阐释这份独特的东方之秀美,旗袍也只能存在于民国。
可悲的是,锦瑟流年,民国的绽放只有经年,历史的戏谑和嘲弄让民国背负了太多,让那些本该最美的生命,爬满了蚤子,种满了诘难。平日所见,大都是一个破破烂烂,凄凄惨惨的民国,你且看陆小曼、苏青、小凤仙,哪一个的长裙上不是粘满了蚤子?可叹!可恨!
千万年,千万人,但愿岁月恩宠我,做一场温澜潮湿的梦。
千万遍,千万遍,祈求抖一抖长袍,从此遇见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