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不会道别,肩并肩走个没完。
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你沉思,我默默不言。
我们俩走进教堂,
看见祈祷、洗礼、婚娶,
我们俩互不相望,走了出来……
为什么我们俩没有此举?
我们俩来到坟地,
坐在雪地上轻轻叹息,
你用木棍画着宫:
杨柳青青江水平,
闻郎江上唱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
道是无晴却有晴。
——《我们俩不会道别》俄罗斯女诗人阿赫玛托娃
成年以后的你,正如歌里所唱:越长大越孤单。穿梭在钢筋混凝土筑成的棱角分明的城市间,行走在悲欢离合的人海中,一些即刻且真实的、落寞的、孤单的、急于想要倾诉的和分享的,堆积在心里最不为人知的柔软角落里,期待着有那么一个人,带着笑款款走到身边来。这个人,ta也许同样普通,却好像会一种神奇的魔法,让一切坚强仿佛有了藏身之地,让所有平凡也熠熠生辉。
在某个还沉浸在起床前的美梦中的清晨,在某个手忙脚乱后的午饭时刻,在某个夕阳西下总算舒了一口气的傍晚,亦或是在某个朋友的生日会上,就那么随意地,你们相遇了。
期初,你诚惶诚恐。在心里猜测ta的喜好,每一次见面都预先在心里排练无数回,你带ta去了你最爱去的店,一起去河边散步,你好像突然也有了不得了的本事,在人群中总是一眼就看得到ta。一切无趣的事情都变得可爱,日子还是云卷云舒地过,心里恰恰平添了许多期待。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你那小心翼翼的感情渐渐可以放得开了。你可以不必在ta面前遮掩自己的情感,你们肆无忌惮地说着“我爱你”,肆无忌惮地表达着爱意。你在心里感叹,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一个如此契合之人,和你分享每天的朝阳和夜幕。你认识了许多ta的朋友,越来越多的交集和越来越深的了解,让你渐渐对这份爱感到踏实。你想和ta分享生活里所有的小情绪,想给予ta你所有的拥有。你在无数个入睡前的幻想中,想象着你们以后的小日子,心满意足地觉得,唔,好幸福。
日子长了,你们之间竟然也产生了许多小默契。Ta知道不吃胡萝卜,一起吃饭时会很自然地捡走你碗中的萝卜丁;你知道ta总笨手笨脚收不好行李,每次旅行前帮ta叠好衣服收好充电宝。你们会一起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哼着小曲,谈起以后的生活。当你自己都不那么有底气地说“我有点儿想怎样怎样”“我想要去做什么什么”的时候,ta却是第一个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的人。Ta总说,好啊去做吧,我陪你一起。感情仿佛不像以前那么浓烈,你们不再每天对对方说我爱你,不再那么热衷于拥抱接吻。爱情就在这一饭一蔬之间,成为了疲倦生活之中的英雄梦想。不要那么轰轰烈烈,你觉得这样的细水长流也别样浪漫。你变得勇敢起来,浑身充满了能量,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ta都是你一道无坚不摧的保护层。
爱情总是不能真当饭吃。除了爱,你们还要生活。不知是因为现实太残酷所以要花更多的时间去谋生,还是两个人太稚嫩还处理不好爱情和生活的关系,你发现你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聊过天,几个月没有一起看过电影,你甚至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你开始落入最俗套的笑话:总在问自己,ta是不是不爱我了。你不满,你抱怨,于是你们争吵,冷战。其实你心里也知道,两个人都没有做错什么,可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因为不懂得经营,明明心里很珍惜,说出口的话却只有埋怨并充满攻击。
你以为,爱情应该是美好的,轻松的。所以当再一次的争吵和冷战爆发的时候,你终于忍无可忍地说,分开吧。话音未落,你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有那么短短几秒,你甚至不相信这句话是自己说出来的。你看到ta突然垂下的眼帘和塌下的肩膀,听到ta说,以后要照顾好自己。Ta转过身去失落的背影后,你的眼睛开始下雨。
大约有那么几个月的时间,你总是在想ta过得好不好,你总在梦里梦到ta站在你的面前,如一开始那样笑着,跟你说,我们和好吧。你读诗,诗里说,“在梦里,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一切都可以慢慢解释”。你才发现,原来ta教会你这么多,你竟毫无察觉。你知道了许多以前根本不会留意的的小细节,你为了ta去学去做的那些事最后都使你变得近乎无所不能,你为了能和ta站在同样的高度看同样的世界而奋斗拼搏过的日子,竟然就这么一点一点地,将你变成了这样优秀的一个人。你不断地去做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你去健身,去学弹琴,读那些以前觉得晦涩难懂的书,你一边在心里为ta默默地留了一段回忆,一边又在不知不觉中重塑自己。你回想起以前稚嫩的自己,你突然更加明白何为失去,何为珍惜,何为爱。
有那么一天,当你结束了一天的伏案工作后,站起来伸伸懒腰,才发现,原来很久以前开始,你已经没有再想念过ta了。——即使你心里那片柔软的区域里,还那么小心翼翼地放着美丽的回忆。再回想起从前,嘴角又如初恋时想起ta那般,不自觉地露出笑意。只是心里知晓,生活不该活在回忆里。
有一天,你怀着对爱的敬意,在一个小插曲中,再一次遇到了一个,在人群中含着笑意,会变魔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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