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庸医 了不起的是你自己

五月的南京,很容易夜来风雨,但也挡不住气温逐渐上升,燥热的苗头已有了燎原之势,热量在人体内膨胀,忽冷忽热的天气阻碍了身体和心灵在穿着上的扩张。估计再过几天,五颜六色的遮阳伞,怕是要遍地开花了。

只是,这种初夏的好时节,却被满城的杨柳絮给扰了,丝丝成片,片片成团,随风摇弋,不仅间接掩盖了几分人间美色,还扰得街上行人心里直痒痒,一呼一吸都要小心无孔不入的飞絮,烦闷的仿佛胸口憋着一团黏糊的淤泥,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杨絮这种初夏的使者,我以为离开家乡就不会与它再见,没想到它也会在梧桐满城的南京和万物一起抿绿播种。

有时候站在南京街头,我会抬头望着那些高大乔木的新绿,一层一层茂密而热烈,没有感受到生命的更替,却对时间流逝的感觉异常深刻,深刻到用不着那些“白驹过隙”、“日月如梳”等词来形容,单凭它的无光无色无味无形,就已经让我产生了对时光的敬畏。年关的那段事情还历历在目,一转眼,就已经过去半年成为往事了。


拍于深圳街头,两地的树木截然不同

想到几个月前在深圳,有一天搭公交上班,车里的电台响起一段女声:“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在深圳已经两年了,当然这其中也迷茫过,现在也快熬过去了,我希望和我一样迷茫着的年轻人,能够在深圳这个大城市里找到定位和人生的另一半。”车厢里的异乡人或许会对这段话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漂泊之艰辛产生共鸣,然而,我当时却是无感,但也没有想到我与电台女声的共鸣却产生在几个月之后。只身一人从深圳回来到南京落脚,其中的酸甜滋味算是尝遍了,幸运的是,我身边总有贵人相助。

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们是相似的人。生活中很多事情都发生地偶然并且巧妙,以至于一种场景对很多人来说都似曾相识;世界上有许多人也都很相似,相貌好似前世再生,经历堪比因果轮回。这种简单的大道理,总在懂得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经过切实的身体力行才能参悟透彻。

伫立在现在的站台,我总会容易在等车的间隙回望时光的另一端,对来路的不同人和事上下打量,以现在稍微成熟一点的眼光与思维,评价一路走来莽莽撞撞的自己,“唉,怎么这么傻”“你怎么会那么笨”“太自以为是了”......各种声音在脑海中穿插着回响,激起心中的懊悔、自责、怒意和后知后觉,可到头来也只能对以往无可奈何、哭笑不得,然后平静地走进时光的车门,驶往下一站。

有人说时间是良药,不管你现在有多少伤痕,时间总会抹平;有人说时间是杀猪刀,不管你现在有多么青春靓丽,时间总会带来皱纹;又有人说时间是忘情水,不管你现在是否因失恋而彻夜买醉,时间总会让你忘了旧爱,并且给你带来新欢。总之,时间是万能的,可以治愈一切,也可以制郁一切。其实,仔细想想,经历后再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留下的脚印,才发现时间什么都不是,它不能抹去我们身上曾受过的任何印记,也未曾改变我们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古怪性格。它就是一位庸医,除了把我们引向灵魂尽头,什么也解决不了。

之前刷爆朋友圈和各大公众号的《前任3》,听文案里说这电影让情侣们在影院里就情绪失控了,影院散场人也就说散就散了,该找前任的回头找前任,不该找的也暗自懊悔,分手那么长时间,不还是没能改变一些人的痴情和荷尔蒙。无独有偶,最近一段时间上映的《后来的我们》也同样引爆了朋友圈,我相信不管几个十年之后,观影大众们失恋的伤痛、北漂南下的悲喜、错失的遗憾,该怎样地历历在目,怎样地刺痛观众心扉,它就还像十年之前一样让你如同一只困兽自舔爪牙。电影或者小说引起共鸣的是相似的经历,然后借助时间去沉淀,酝酿一坛老酒,酿酒的人最懂怎么让你醉,饮酒的人却不懂怎么醉。

记得《猎场》里一段台词:时间是个伟大的作者,它必将给每个人写出完美的结局。时间不伟大,乞丐变成皇帝是朱元璋的努力而并不是时间的功劳;小天才长大泯然众人矣是仲永他爸不知道努力,也怪不得时间。

时间是庸医,伟大的和了不起的一直都是你自己,是你自己强大的和勇敢的心。

写于2018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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