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原来生活在我们的村子,四姑父是山东即墨人,我十三四岁的时候她们要搬回山东。
这对那个岁月的人来说简直是一件大事,因为那时人员比较稳定,没有外出务工人员,人们祖祖辈辈生活在黑土地上,如果一个村子有一个村子的人员结构图的话,四姑的搬离也使结构图失去了一种自然的和谐平衡。
我们惊讶之余更多的是亲情的不舍,她们已经决定挽留是无用的,只能帮帮忙。
平日里我们和四姑都觉得平平常常,然而一听说她要走,那种潜在心底的亲情开始泛滥。
我那时在上中学,来回十四里的山路。放学后我放下书包,就迫不及待的跑向四姑家,屋里的东西都打包好了,凌乱的放着。
炕上坐着四姑大爷二大爷和父亲,他们在唠着家常,虽是无关分别的话,但是那种亲切分明是兄妹之间的不舍。看到屋的包裹,我心痛的不得了,赶紧奔向主屋靠墙的柜子面对墙壁再也止不住泪流。没有人注意到我,在他们眼里我还是个孩子,也没有人理会一个孩子的心情!
过了几天四姑走了,父亲和二大爷送她们到市里的火车站。
四姑真的走了,去了很远的山东,带走了我们无限的牵挂和思念,茶余饭后我们总在谈论有关四姑的话题。
远在山东的四姑,也日夜思念家乡和亲人,仅上了小学二年级的她开始学着给我们写信,每当收到四姑的信,看到歪歪扭扭的字体,看到那字里行间的思念,看到她在那里生活的艰难,全家都在沉默。我的泪一遍一遍的流下来(我是偷偷地流泪,估计妹妹哥哥和父母也会掉泪的)滴落在四姑的信纸上,我知道四姑写这封信时也一定在流着泪。
快过年的时候四姑寄来了捡来的花生,打开一针一线缝好的袋子,里面躺着小小的花生,有的还粘着泥土。这花生是四姑一粒一粒捡来的,她寄给了我们,这里面有四姑多少的思念啊!
如今四姑已搬走多年,也习惯了山东的生活,话语中多少带有山东的口音,思乡之情不再那么浓烈。然而我却难忘那段岁月,思念那浓于岁月的亲情!